第六章 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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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博洋急匆匆进屋：“哥，我上次忘了问你了。”
少年一袭青色衣装，干净利索，负气含灵。
张博尘正靠在椅子上，盖着月白色丝绸织被，闭目养神。
隔了两秒，张博尘不紧不慢地说：“那就忘了吧。”
愣生生让张博洋把话憋了回去。
“你大哥我每天也很累的。”
张博尘言语中尽是疲惫。
“怎么，母亲又让你在武安公主面前好好表现？”
“唉。”
“也是，这种东西唠叨久了，的确是令人生厌。”
“倒也不是唠叨的问题，”张博尘摇摇头，略微缓神，“罢了，你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噢，”张博洋极有灵气的双目泛起笑意，“上次大哥说，我做的假船行驶不起来，我还不信，今日试了一试，果然如大哥所说。
特来请大哥指点指点愚弟，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连几日了，他竟然还在摆弄那只船。
张博尘哑然失笑。
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为什么会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感兴趣，张博尘很是不解。
对弟弟还是要相当宽容的，张博尘耐心地解释道：“船行速度、方向的改变，是施加在船上的外力与此力的方向共同作用下的结果。
你看路上的马车，左右车轮同时驱动前进，车会一直平稳向前；后退亦或调转方向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个车轮在作用。
假船上的螺旋桨，它推水的那个位置是不变的，因此也就无法直接地实现与和现实中的马车相似的功能。
而且，在水流中运动的物体，大部分情况之下，它们的表面与前进的方向并不是完全对称的。
那么，就又会因为船行改变了水流的运动方向，而对船身产生反作用力，并因此而改变物体本身的运动方向。”
话毕，张博尘轻摇折扇，得意一笑。
张博尘觉得自己讲得真好。
张博洋却听得云里雾里：“那……是不是在船后方两个角上都加上螺旋桨呀？”
“有什么区别吗？”张博尘哭笑不得，他这个弟弟真是傻得可爱。
“大哥认为该如何更改？”张博洋格外认真，“请赐教！”
张博尘垂眸思考，微微皱眉。
片晌，张博尘有些尴尬地笑笑：“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劳烦大哥想想解决之法，我过几日再来。”
“不了，大概想不出。”
凭张博尘的智力，即便想不出正解，也能接近个七七八八，而他一开始就推诿，一定是有些原因。
许是大哥最近过于烦闷，张博尘觉得应该找个机会拉着他出府游玩一番。
但张博尘是确实没思路，构想了几个方案，都行不通，索性作罢。
“不过，”张博尘抬眸，“有个人或许会感兴趣，你们可以聊聊。”
“谁？”张博洋的眼中又燃起了希望。
“李二小姐。”
“哦？”
张博洋略微迟疑，又马上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不该表露出这种情感。
张博洋歉意地笑笑：“既然是大哥推荐的女子，那定不是简单的女流之辈。”
你都这么憨了，还想嫌弃别人？张博尘眯眯眼睛。
“李二小姐也算是孺子可教。”
但是张博尘对李文卿没抱多少期望，只是觉得这样，张博洋就不会只缠着自己了。
“那，大哥能不能……将我介绍给李二小姐？”张博洋竟有些羞涩。
张博尘向他投去一个慈祥的眼神：“别急，过几天赏菊宴你就看见她了。”
赏菊宴，一提起这三个字，张博尘的心情又烦闷起来。
“那个……”
“有话快说。”
“是哪家的李二小姐？”
“啧，”张博尘扶额。
合着你是认识很多李二小姐吗？朝中除了那一家，哪还有人敢自称李家？
“当然是李府的二小姐。”
他不会问我是哪个李府吧？
张博尘觉得没有人比自己更懂无语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无语也就算了，偏偏还要说出个所以然来。
“李二小姐也不难找，稍微注意一下就能看到。
一众小姐里，那个一直吃东西，什么也不干的就是了。”
“还有，”张博尘突然拉下脸，眼睛眯了眯，转了转，却还是控制不出李文卿迷迷蒙蒙、似醉非醉的眼神，索性直接瞪了张博洋一眼。
“李二小姐大概长这样。”
这么凶的吗？
这次张博洋无语了。
李文卿风评被害。
——
李文卿之父李怀玉任的职位是鸿胪寺卿，管理朝贡，迎接外宾。
现在四海清平，本朝与西域诸国贸易往来不断，和北方洛斯帝国关系也不算太差，东北方的高丽王朝更是对本朝俯首称臣。
只有南疆的乌支国，国土虽小，却与本朝僵持多年，人多善巫术，久攻不下，不过倒也没掀起过什么事端。
熙帝国立国已二百余年，大体上一派江山永固的盛景。
鸿胪寺又不涉及太多官场上的利益争斗，鸿胪寺卿这个官职清闲的很，官位虽高却算不上是极显赫。
李怀玉很满意。
皇上也很满意。
李府家大业大，是一支不可忽略的势力。
李文卿的祖父李老太爷是曾经的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李老太爷权倾朝野，李老夫人善于经营。李文卿的姑姑，也就是李怀玉的长姐——李诗和，更是贵为当朝的皇后。
凡是这皇城里的人，无不给李府几分薄面。
当年李怀玉进士及第，那恰是新皇登基的第一年。
当今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已和当初的丞相府嫡长子李怀玉交好，也知道他这个小舅子性情温和，不适合在名利场中摸爬滚打。
皇上可是挑了好久才选中鸿胪寺少卿一职的。
不久，老鸿胪寺卿告老还乡，李怀玉就接手了鸿胪寺，此后多年未调官。
个中缘由，皇上和李怀玉心照不宣。
表面牵制，实则袒护。
李夫人华氏，单名一个钰字，原为温国公府嫡次女。
温国公府祖上帮助皇室化解危机，蒙荫至今，是包括汝阳侯在内位数不多的异姓侯。
一是门当户对，二是李怀玉和李夫人的名字听起来也极为相配，一个叫“怀玉”，另一个叫“钰”，人人皆说这是天缘凑合，于是素未谋面的二人就被撺掇到了一起。
多年来二人互相扶持、相敬如宾，侍奉老人、养育子女，可谓和和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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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博洋急匆匆进屋：“哥，我上次忘了问你了。”
少年一袭青色衣装，干净利索，负气含灵。
张博尘正靠在椅子上，盖着月白色丝绸织被，闭目养神。
隔了两秒，张博尘不紧不慢地说：“那就忘了吧。”
愣生生让张博洋把话憋了回去。
“你大哥我每天也很累的。”
张博尘言语中尽是疲惫。
“怎么，母亲又让你在武安公主面前好好表现？”
“唉。”
“也是，这种东西唠叨久了，的确是令人生厌。”
“倒也不是唠叨的问题，”张博尘摇摇头，略微缓神，“罢了，你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噢，”张博洋极有灵气的双目泛起笑意，“上次大哥说，我做的假船行驶不起来，我还不信，今日试了一试，果然如大哥所说。
特来请大哥指点指点愚弟，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连几日了，他竟然还在摆弄那只船。
张博尘哑然失笑。
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为什么会对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感兴趣，张博尘很是不解。
对弟弟还是要相当宽容的，张博尘耐心地解释道：“船行速度、方向的改变，是施加在船上的外力与此力的方向共同作用下的结果。
你看路上的马车，左右车轮同时驱动前进，车会一直平稳向前；后退亦或调转方向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个车轮在作用。
假船上的螺旋桨，它推水的那个位置是不变的，因此也就无法直接地实现与和现实中的马车相似的功能。
而且，在水流中运动的物体，大部分情况之下，它们的表面与前进的方向并不是完全对称的。
那么，就又会因为船行改变了水流的运动方向，而对船身产生反作用力，并因此而改变物体本身的运动方向。”
话毕，张博尘轻摇折扇，得意一笑。
张博尘觉得自己讲得真好。
张博洋却听得云里雾里：“那……是不是在船后方两个角上都加上螺旋桨呀？”
“有什么区别吗？”张博尘哭笑不得，他这个弟弟真是傻得可爱。
“大哥认为该如何更改？”张博洋格外认真，“请赐教！”
张博尘垂眸思考，微微皱眉。
片晌，张博尘有些尴尬地笑笑：“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劳烦大哥想想解决之法，我过几日再来。”
“不了，大概想不出。”
凭张博尘的智力，即便想不出正解，也能接近个七七八八，而他一开始就推诿，一定是有些原因。
许是大哥最近过于烦闷，张博尘觉得应该找个机会拉着他出府游玩一番。
但张博尘是确实没思路，构想了几个方案，都行不通，索性作罢。
“不过，”张博尘抬眸，“有个人或许会感兴趣，你们可以聊聊。”
“谁？”张博洋的眼中又燃起了希望。
“李二小姐。”
“哦？”
张博洋略微迟疑，又马上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不该表露出这种情感。
张博洋歉意地笑笑：“既然是大哥推荐的女子，那定不是简单的女流之辈。”
你都这么憨了，还想嫌弃别人？张博尘眯眯眼睛。
“李二小姐也算是孺子可教。”
但是张博尘对李文卿没抱多少期望，只是觉得这样，张博洋就不会只缠着自己了。
“那，大哥能不能……将我介绍给李二小姐？”张博洋竟有些羞涩。
张博尘向他投去一个慈祥的眼神：“别急，过几天赏菊宴你就看见她了。”
赏菊宴，一提起这三个字，张博尘的心情又烦闷起来。
“那个……”
“有话快说。”
“是哪家的李二小姐？”
“啧，”张博尘扶额。
合着你是认识很多李二小姐吗？朝中除了那一家，哪还有人敢自称李家？
“当然是李府的二小姐。”
他不会问我是哪个李府吧？
张博尘觉得没有人比自己更懂无语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无语也就算了，偏偏还要说出个所以然来。
“李二小姐也不难找，稍微注意一下就能看到。
一众小姐里，那个一直吃东西，什么也不干的就是了。”
“还有，”张博尘突然拉下脸，眼睛眯了眯，转了转，却还是控制不出李文卿迷迷蒙蒙、似醉非醉的眼神，索性直接瞪了张博洋一眼。
“李二小姐大概长这样。”
这么凶的吗？
这次张博洋无语了。
李文卿风评被害。
——
李文卿之父李怀玉任的职位是鸿胪寺卿，管理朝贡，迎接外宾。
现在四海清平，本朝与西域诸国贸易往来不断，和北方洛斯帝国关系也不算太差，东北方的高丽王朝更是对本朝俯首称臣。
只有南疆的乌支国，国土虽小，却与本朝僵持多年，人多善巫术，久攻不下，不过倒也没掀起过什么事端。
熙帝国立国已二百余年，大体上一派江山永固的盛景。
鸿胪寺又不涉及太多官场上的利益争斗，鸿胪寺卿这个官职清闲的很，官位虽高却算不上是极显赫。
李怀玉很满意。
皇上也很满意。
李府家大业大，是一支不可忽略的势力。
李文卿的祖父李老太爷是曾经的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李老太爷权倾朝野，李老夫人善于经营。李文卿的姑姑，也就是李怀玉的长姐——李诗和，更是贵为当朝的皇后。
凡是这皇城里的人，无不给李府几分薄面。
当年李怀玉进士及第，那恰是新皇登基的第一年。
当今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已和当初的丞相府嫡长子李怀玉交好，也知道他这个小舅子性情温和，不适合在名利场中摸爬滚打。
皇上可是挑了好久才选中鸿胪寺少卿一职的。
不久，老鸿胪寺卿告老还乡，李怀玉就接手了鸿胪寺，此后多年未调官。
个中缘由，皇上和李怀玉心照不宣。
表面牵制，实则袒护。
李夫人华氏，单名一个钰字，原为温国公府嫡次女。
温国公府祖上帮助皇室化解危机，蒙荫至今，是包括汝阳侯在内位数不多的异姓侯。
一是门当户对，二是李怀玉和李夫人的名字听起来也极为相配，一个叫“怀玉”，另一个叫“钰”，人人皆说这是天缘凑合，于是素未谋面的二人就被撺掇到了一起。
多年来二人互相扶持、相敬如宾，侍奉老人、养育子女，可谓和和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