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招杏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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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似练。琴音幽然。
闭上双目，信手在琴弦上抚弄，却听见院里传来脚步声。莫安走过来，拱手道：“楼主，据探哨来报，有人偷渡界湖。”
“什么人这么大胆？撵出去好了。”我没有停止抚琴，随口回道。
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听到回应。我按住琴弦，抬首问道：“怎么了，什么人这么不好对付？”脑海中突然电光火石一闪：请柬。
想罢，我重新抬起双手，抚上琴弦，淡然问道：“没有把握能拦住吗？”
莫安面露难色：“凭驭风楼的实力，别说拦截，就是活捉也不成问题。只是双方一旦动起手来，难免有所伤亡，无论是哪一方有所损失，都会给驭风楼带来弊端。”
我点点头：“既然怕有所伤亡，那就不要拦了，由着他去。”
“是。”一时莫安退下，不多时，便听到风移影动的声音，我的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这人动作还挺快的。不管这一点杂声，指尖继续拨弄琴弦。
琴声幽然，似月光从指尖流泻出来，与这月色融为一体，显出别样的空寂清灵。
“月色对琴音，楼主好雅兴。”慵懒的声音之中又带出一丝邪笑。
我停下动作，抬头便看到段君寰一身红衣如火，如初见时那样，散漫的斜靠在楼顶屋檐上，背后是一轮明亮的圆月。
“夜深露重，神尊何不下来说话？”
段君寰邪魅一笑，纵身从楼上跃下。清冽的风吹动的衣衫猎猎作响，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朱红。整个人仿佛从月亮里飞出来，踩碎了一地的月光。
径直走到石桌前坐下，他看了看四周，问道：“苏然呢？”
“夜色已深，苏然早已安歇了。”我面露讥讽道，“苏然一向乖巧，可不像某些人，只会偷梁上瓦的，毫无长进。”
“雪殒啊，不管怎么说本尊可是无偿的帮了你很多次了，每次见面的时候，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段君寰撇撇嘴，一脸的委屈，“尤其是上次在音坊的时候，要不是本尊反应的快，及时帮雪殒挡了一下，那‘四弦夺魄’……哎，你干什么？”
慌忙抬起搭在石桌上的手臂，段君寰惊慌地从石凳上跳起来。
“无妨，雪殒只是给你把把脉，看看伤势而已。”我神色从容的微微笑道，“不错，好的挺快的。”
段君寰这才放下心来，重又坐下，略显窘迫的干笑道：“话说男女授受不亲，雪殒你下次动手的时候能不能先打个招呼，我可是很保守……”
“呲——”刺耳的弦声适时响起，带出一丝杀气。
护乾神尊识趣的刹住口，话锋一转，问道：“半个月前本尊着人送上门的请柬，雪殒可收到了？”
点了点头，我淡淡道：“楼中事务繁多，只怕脱不开身，不能及时前去，还请神尊见谅。”
段君寰立马耷拉着脑袋，焉焉道：“我爹都活了万儿把千岁了，自我娘走后就一直独自过活，好不容易要和兰姨修成正果了，各路神仙都要去贺喜，雪殒却连这点儿面子都不给吗？”
我惊讶问道：“仓玠帝尊要成亲了？”
段君寰的嘴角抽了抽：“你不是说你收到请柬了吗？”
“忘了。”我一脸淡定的回道，“既是帝尊的大喜之日，雪殒定当亲临贵府，登门贺喜。”
继而狐疑道：“神尊夜探驭风楼，就是为了这事？”
“要不然呢？”段君寰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在帝尊府等了数日，却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估摸着那请柬雪殒连看都没看吧？眼见着六月初九就快到了，本尊只好亲自来请。”
我的心里不由好笑，这护乾神尊请人的方式当真是与众不同。
“不过刚才路过夜市的时候，本尊临时又产生一个想法。”段君寰的笑容中露出一丝狡黠，“这城中灯火通明、车水马龙，很是热闹，雪殒有没有兴趣陪本尊去逛一逛？总比一个人在楼里弹琴的好吧？”
我莞尔一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神尊哄雪殒去音坊，也是这种语气。”
段君寰干咳几声：“那次是本尊早就筹划好的，所以才没告诉你。这次是真的只是出去玩玩，没别的意思，两次不一样。”
我淡笑不语，调起琴来。
看出来我根本就不想出去，段君寰撑起胳膊，支住脑袋，慵懒的笑道：“要不这样，雪殒跟本尊比试比试，若是雪殒赢了，咱们就不出去，若是本尊侥幸胜出，雪殒就跟本尊出去玩玩，如何？”
自顾自的弹起琴来，我头都没抬：“我怕伤了你。”
话音未落，一阵疾风迎面扫过。白色裙袂快速飞旋，我抱着琴掠出数十步远处站定，偏头闪过护乾神尊劈过来的一掌。
段君寰邪魅一笑：“是我怕伤了你。”脚步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一掌一掌劈过来，毫不留情。
我皱着眉头，闪过一次次攻击。这个段君寰，还真是……说比试就比试，一点手下留情的意思都没有。再这样一步步防守，迟早都要输的。
想罢，寻了个空隙，将怀中的琴丢到石桌上，右手趁机使出御剑术。一道寒光闪过，段君寰侧身避开。
纵身一跃，接住飞来的碧落剑，直直刺了过去。段君寰移步闪开，赞叹道：“好剑！”
说着也使出御剑术，接住空中飞来的那道虹影，“当”一声响，两剑相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既然是比试，本尊可不会让你的。”
我冷笑一声，并不答言，手中的碧落却如毒蛇一般，只攻上去。
“兵”、“乓”几声金戈相撞之声回响在后院，幸而我向来喜欢安静，后院甚是偏远，这种打斗声并不会被他人听到。再加上之前示意过莫安不要阻拦，是以我们过了数百招，楼中也没有人来过问。
一直以来都是苏然在保护我，基本上我很少有动手的时候，更何况鲜少有人敢跟驭风楼动手。长久以来没有练武，确实有些生疏。说实话，这一仗，打的确实挺爽的。
格挡住段君寰的又一轮攻击，段君寰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邪笑，下一秒，一道红光直冲向桌上的长琴。
手腕微转，本来防御的剑突然改变方向，我纵身掠过去，击挡住段君寰偷袭的剑诀，护住长琴，然而下一秒，脖颈处一片冰凉。
段君寰邪笑道：“你输了。”
伸手挪开担在脖子上的长剑，我淡淡道：“愿赌服输。”
收回长剑，段君寰喜笑颜开：“嗯，先去哪儿玩呢？桥上挺热闹的，可是西城有上好的酒楼……对了，雪殒，咱们得定个规矩，你不许用法术，万一你临时反悔，我可没把握能把你强留在那儿……”
看着段君寰喋喋不休的在那儿安排行程，像个孩子一样自言自语，我的脸上也不免露出笑意。
“公子，送给你。”望着刚跑过去的俏丽身影，我解释道：“这渝都的风俗跟天界的桃花结社差不多，四、五、六这几个月里互赠鲜花表示祝福，收到的鲜花越多，表示的祝福也就越多。”
段君寰愣了愣，看着怀中满满的一把鲜花，苦笑道：“这渝都的姑娘都这么热情开放吗？算上刚才那个，已经是第十九个了。”
我掩口笑道：“没办法，谁让护乾神尊你英俊潇洒、魅力无限呢？”
段君寰摇摇头，趁着没人注意时，把怀中的鲜花一股脑全丢在河里。
看着朵朵鲜花在河面上渐渐飘远，内心默默的为那些姑娘哀叹几声。
“姑娘，可否接受小生的鲜花？”正想着，突然一个身着青衫的俊雅书生走过来说道。我微微笑着，伸手正欲接过，面前的鲜花突然被人劈手夺了去，“啪”一声丢到河里。
段君寰冷着脸，声音中带着几分寒意：“滚。”
青衫书生嘴唇微动，还想说些什么，然而在看到段君寰慢慢摩挲手中长剑时噤了口，冷汗直流，继而连连拱手道：“小生不知姑娘已名花有主，有冲撞到姑娘的地方还请姑娘海涵，小生这便告辞。”
望着书生落荒而逃的背影，我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名、花、有、主？
段君寰却好像丝毫不介意，脸上露出一种若有若无的笑意，伸手指向前方：“前方有卜卦的，走，去瞧瞧。”
我淡淡道：“人界糊弄人的东西神尊也信？”
“权当消遣，本尊近来貌似桃花运挺旺盛的，想去卜一卦。”段君寰笑道。
不由好笑：“神尊该不会是想求姻缘吧？”
“正是。”折扇一打，护乾神尊颇有一副风流才子的风度。
“既然是神尊的姻缘，雪殒不便观知。”四周看了看，我指着远处长桥道，“那处风景不错，也好找，雪殒便在那处等神尊吧。”
段君寰眯着眼睛：“你不会中途跑了吧?”
白了护乾神尊一眼，我回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神尊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完拱手辞去。
“我一会儿就过去，你小心点。”背后传来护乾神尊殷切的叮嘱，我点了点头，简单回道：“知道了。”
长桥卧波，未云何龙。
河面上一艘艘小船来回穿梭，撑蒿人悠悠的撑着船，懒散而悠闲，偶然也有几条大船，灯火通明，笙歌曼舞，悠扬的丝竹声在河面上回荡。烛火倒映在河面上，摇曳多姿。
无聊的四处观望着风景，眼睛却在看到招杏馆这个招牌时突然定住。
人声鼎沸，往桥上涌来。
低头算了算日期，心里不由苦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时辰差不多已经是招杏馆的新一届招杏姑娘首招的时候了。
作为渝都最大，甚至可以说是人界最负盛名的春楼，招杏馆每隔三年都会选出一位“招杏姑娘”，作为本馆的花魁，招杏姑娘的第一次露面便被称为首招。每三年一度的首招场面自然是不用说的，可以称之为旷世奇观。
看着黑压压的人头迅速往桥上涌来，我想都没想，撒腿就跑。
怎么这么笨，明明看到桥上没什么人时就应该警惕的，这分明是在给首招清场子啊。这么长的桥，可什么时候到啊。
可是已经答应护乾神尊，不能用任何法术，包括飞……
我咬牙切齿地想着，一个不留神差点撞上了人。
桥的对岸，人已经开始动了，船上的人也开始纷纷登岸，跟着人流欢呼着、奔跑着，岸上的路分明已经堵死。突然想起来上一届首招时莫安报上来的，因为踩踏事件而无辜殒命的人数时，我顿时不寒而栗。
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却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下一秒，整个人凌空飞起，后背紧贴着那个人的炙热胸膛。
双脚踩到地面的瞬间时，我立马挣开段君寰的怀抱，立定站稳，面色微寒。
段君寰干笑两声：“楼主果然是一诺千金啊。”
瞥了一眼不小心从袖中滑落的竹签，我冷冷道：“神尊，你的姻缘掉了。”
护乾神尊一愣，继而从容的捡起地上的竹签，温和笑道：“多谢。”
月华似练。琴音幽然。
闭上双目，信手在琴弦上抚弄，却听见院里传来脚步声。莫安走过来，拱手道：“楼主，据探哨来报，有人偷渡界湖。”
“什么人这么大胆？撵出去好了。”我没有停止抚琴，随口回道。
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听到回应。我按住琴弦，抬首问道：“怎么了，什么人这么不好对付？”脑海中突然电光火石一闪：请柬。
想罢，我重新抬起双手，抚上琴弦，淡然问道：“没有把握能拦住吗？”
莫安面露难色：“凭驭风楼的实力，别说拦截，就是活捉也不成问题。只是双方一旦动起手来，难免有所伤亡，无论是哪一方有所损失，都会给驭风楼带来弊端。”
我点点头：“既然怕有所伤亡，那就不要拦了，由着他去。”
“是。”一时莫安退下，不多时，便听到风移影动的声音，我的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这人动作还挺快的。不管这一点杂声，指尖继续拨弄琴弦。
琴声幽然，似月光从指尖流泻出来，与这月色融为一体，显出别样的空寂清灵。
“月色对琴音，楼主好雅兴。”慵懒的声音之中又带出一丝邪笑。
我停下动作，抬头便看到段君寰一身红衣如火，如初见时那样，散漫的斜靠在楼顶屋檐上，背后是一轮明亮的圆月。
“夜深露重，神尊何不下来说话？”
段君寰邪魅一笑，纵身从楼上跃下。清冽的风吹动的衣衫猎猎作响，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朱红。整个人仿佛从月亮里飞出来，踩碎了一地的月光。
径直走到石桌前坐下，他看了看四周，问道：“苏然呢？”
“夜色已深，苏然早已安歇了。”我面露讥讽道，“苏然一向乖巧，可不像某些人，只会偷梁上瓦的，毫无长进。”
“雪殒啊，不管怎么说本尊可是无偿的帮了你很多次了，每次见面的时候，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段君寰撇撇嘴，一脸的委屈，“尤其是上次在音坊的时候，要不是本尊反应的快，及时帮雪殒挡了一下，那‘四弦夺魄’……哎，你干什么？”
慌忙抬起搭在石桌上的手臂，段君寰惊慌地从石凳上跳起来。
“无妨，雪殒只是给你把把脉，看看伤势而已。”我神色从容的微微笑道，“不错，好的挺快的。”
段君寰这才放下心来，重又坐下，略显窘迫的干笑道：“话说男女授受不亲，雪殒你下次动手的时候能不能先打个招呼，我可是很保守……”
“呲——”刺耳的弦声适时响起，带出一丝杀气。
护乾神尊识趣的刹住口，话锋一转，问道：“半个月前本尊着人送上门的请柬，雪殒可收到了？”
点了点头，我淡淡道：“楼中事务繁多，只怕脱不开身，不能及时前去，还请神尊见谅。”
段君寰立马耷拉着脑袋，焉焉道：“我爹都活了万儿把千岁了，自我娘走后就一直独自过活，好不容易要和兰姨修成正果了，各路神仙都要去贺喜，雪殒却连这点儿面子都不给吗？”
我惊讶问道：“仓玠帝尊要成亲了？”
段君寰的嘴角抽了抽：“你不是说你收到请柬了吗？”
“忘了。”我一脸淡定的回道，“既是帝尊的大喜之日，雪殒定当亲临贵府，登门贺喜。”
继而狐疑道：“神尊夜探驭风楼，就是为了这事？”
“要不然呢？”段君寰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在帝尊府等了数日，却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估摸着那请柬雪殒连看都没看吧？眼见着六月初九就快到了，本尊只好亲自来请。”
我的心里不由好笑，这护乾神尊请人的方式当真是与众不同。
“不过刚才路过夜市的时候，本尊临时又产生一个想法。”段君寰的笑容中露出一丝狡黠，“这城中灯火通明、车水马龙，很是热闹，雪殒有没有兴趣陪本尊去逛一逛？总比一个人在楼里弹琴的好吧？”
我莞尔一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次神尊哄雪殒去音坊，也是这种语气。”
段君寰干咳几声：“那次是本尊早就筹划好的，所以才没告诉你。这次是真的只是出去玩玩，没别的意思，两次不一样。”
我淡笑不语，调起琴来。
看出来我根本就不想出去，段君寰撑起胳膊，支住脑袋，慵懒的笑道：“要不这样，雪殒跟本尊比试比试，若是雪殒赢了，咱们就不出去，若是本尊侥幸胜出，雪殒就跟本尊出去玩玩，如何？”
自顾自的弹起琴来，我头都没抬：“我怕伤了你。”
话音未落，一阵疾风迎面扫过。白色裙袂快速飞旋，我抱着琴掠出数十步远处站定，偏头闪过护乾神尊劈过来的一掌。
段君寰邪魅一笑：“是我怕伤了你。”脚步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一掌一掌劈过来，毫不留情。
我皱着眉头，闪过一次次攻击。这个段君寰，还真是……说比试就比试，一点手下留情的意思都没有。再这样一步步防守，迟早都要输的。
想罢，寻了个空隙，将怀中的琴丢到石桌上，右手趁机使出御剑术。一道寒光闪过，段君寰侧身避开。
纵身一跃，接住飞来的碧落剑，直直刺了过去。段君寰移步闪开，赞叹道：“好剑！”
说着也使出御剑术，接住空中飞来的那道虹影，“当”一声响，两剑相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既然是比试，本尊可不会让你的。”
我冷笑一声，并不答言，手中的碧落却如毒蛇一般，只攻上去。
“兵”、“乓”几声金戈相撞之声回响在后院，幸而我向来喜欢安静，后院甚是偏远，这种打斗声并不会被他人听到。再加上之前示意过莫安不要阻拦，是以我们过了数百招，楼中也没有人来过问。
一直以来都是苏然在保护我，基本上我很少有动手的时候，更何况鲜少有人敢跟驭风楼动手。长久以来没有练武，确实有些生疏。说实话，这一仗，打的确实挺爽的。
格挡住段君寰的又一轮攻击，段君寰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邪笑，下一秒，一道红光直冲向桌上的长琴。
手腕微转，本来防御的剑突然改变方向，我纵身掠过去，击挡住段君寰偷袭的剑诀，护住长琴，然而下一秒，脖颈处一片冰凉。
段君寰邪笑道：“你输了。”
伸手挪开担在脖子上的长剑，我淡淡道：“愿赌服输。”
收回长剑，段君寰喜笑颜开：“嗯，先去哪儿玩呢？桥上挺热闹的，可是西城有上好的酒楼……对了，雪殒，咱们得定个规矩，你不许用法术，万一你临时反悔，我可没把握能把你强留在那儿……”
看着段君寰喋喋不休的在那儿安排行程，像个孩子一样自言自语，我的脸上也不免露出笑意。
“公子，送给你。”望着刚跑过去的俏丽身影，我解释道：“这渝都的风俗跟天界的桃花结社差不多，四、五、六这几个月里互赠鲜花表示祝福，收到的鲜花越多，表示的祝福也就越多。”
段君寰愣了愣，看着怀中满满的一把鲜花，苦笑道：“这渝都的姑娘都这么热情开放吗？算上刚才那个，已经是第十九个了。”
我掩口笑道：“没办法，谁让护乾神尊你英俊潇洒、魅力无限呢？”
段君寰摇摇头，趁着没人注意时，把怀中的鲜花一股脑全丢在河里。
看着朵朵鲜花在河面上渐渐飘远，内心默默的为那些姑娘哀叹几声。
“姑娘，可否接受小生的鲜花？”正想着，突然一个身着青衫的俊雅书生走过来说道。我微微笑着，伸手正欲接过，面前的鲜花突然被人劈手夺了去，“啪”一声丢到河里。
段君寰冷着脸，声音中带着几分寒意：“滚。”
青衫书生嘴唇微动，还想说些什么，然而在看到段君寰慢慢摩挲手中长剑时噤了口，冷汗直流，继而连连拱手道：“小生不知姑娘已名花有主，有冲撞到姑娘的地方还请姑娘海涵，小生这便告辞。”
望着书生落荒而逃的背影，我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名、花、有、主？
段君寰却好像丝毫不介意，脸上露出一种若有若无的笑意，伸手指向前方：“前方有卜卦的，走，去瞧瞧。”
我淡淡道：“人界糊弄人的东西神尊也信？”
“权当消遣，本尊近来貌似桃花运挺旺盛的，想去卜一卦。”段君寰笑道。
不由好笑：“神尊该不会是想求姻缘吧？”
“正是。”折扇一打，护乾神尊颇有一副风流才子的风度。
“既然是神尊的姻缘，雪殒不便观知。”四周看了看，我指着远处长桥道，“那处风景不错，也好找，雪殒便在那处等神尊吧。”
段君寰眯着眼睛：“你不会中途跑了吧?”
白了护乾神尊一眼，我回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神尊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说完拱手辞去。
“我一会儿就过去，你小心点。”背后传来护乾神尊殷切的叮嘱，我点了点头，简单回道：“知道了。”
长桥卧波，未云何龙。
河面上一艘艘小船来回穿梭，撑蒿人悠悠的撑着船，懒散而悠闲，偶然也有几条大船，灯火通明，笙歌曼舞，悠扬的丝竹声在河面上回荡。烛火倒映在河面上，摇曳多姿。
无聊的四处观望着风景，眼睛却在看到招杏馆这个招牌时突然定住。
人声鼎沸，往桥上涌来。
低头算了算日期，心里不由苦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时辰差不多已经是招杏馆的新一届招杏姑娘首招的时候了。
作为渝都最大，甚至可以说是人界最负盛名的春楼，招杏馆每隔三年都会选出一位“招杏姑娘”，作为本馆的花魁，招杏姑娘的第一次露面便被称为首招。每三年一度的首招场面自然是不用说的，可以称之为旷世奇观。
看着黑压压的人头迅速往桥上涌来，我想都没想，撒腿就跑。
怎么这么笨，明明看到桥上没什么人时就应该警惕的，这分明是在给首招清场子啊。这么长的桥，可什么时候到啊。
可是已经答应护乾神尊，不能用任何法术，包括飞……
我咬牙切齿地想着，一个不留神差点撞上了人。
桥的对岸，人已经开始动了，船上的人也开始纷纷登岸，跟着人流欢呼着、奔跑着，岸上的路分明已经堵死。突然想起来上一届首招时莫安报上来的，因为踩踏事件而无辜殒命的人数时，我顿时不寒而栗。
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却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下一秒，整个人凌空飞起，后背紧贴着那个人的炙热胸膛。
双脚踩到地面的瞬间时，我立马挣开段君寰的怀抱，立定站稳，面色微寒。
段君寰干笑两声：“楼主果然是一诺千金啊。”
瞥了一眼不小心从袖中滑落的竹签，我冷冷道：“神尊，你的姻缘掉了。”
护乾神尊一愣，继而从容的捡起地上的竹签，温和笑道：“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