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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蓝霂奇怪的关注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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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不知处乃蓝氏仙府，坐落于姑苏城外一座深山之中。错落有致的水榭园林里，常年有山岚笼罩着延绵的白墙黛瓦，置身其中，仿若置身仙境云海。山静人静，只有高楼上传来阵阵钟声。虽非伽蓝，却得一派寂寥的寒山禅意。
只是在仙府深处却突然传出一道压抑着怒火的声音，打破了安静。
“滚！”
“滚就滚。我最会滚了。不用送我！”
藏书阁内，魏无羡一脚踏上窗台，回过头朝着蓝忘机大声说道。
少年人的声音是清朗敞亮的，只是再好听的声音也抗不住他那欠揍的所作所为。蓝忘机当即一剑过去，魏无羡飞快躲开，纵身跃下。
他跳下藏书阁，放声大笑，横冲直撞，蹿入树林。早有人在里面等着他。江澄被他撞了个满怀，还没说话就被笑到无力的魏无羡靠在身上权当拐杖继续笑。聂怀桑急切道：“怎么样？他什么表情？”
魏无羡道：“什么表情？嘿！他刚才吼那么大声，你们没听到吗？”
聂怀桑一脸崇敬之情：“听到啦，他让你滚！魏兄，我第一次听到蓝忘机叫人‘滚’，你怎么做到的？”
魏无羡依然挂在江澄身上，满面春风得意：“不过是一本春/宫，还有一点点语言的艺术。没喊过滚？可喜可贺，我今天就帮他破了这个禁。”
江澄黑着脸，倒也没有推开他:“这就是你说的‘大礼’？”
魏无羡抬起头和他对视，眨了眨右眼:“对啊，我最后一天抄书的纪念礼物。知道了吧，蓝二公子为人所称道颂扬的涵养与家教，在本人面前统统不堪一击。”
江澄骂道：“这有什么好得意的！被人喊滚是很光彩的事情吗？真丢咱们家的脸！”
魏无羡直起身，理了一下乱发，语气漫不经心：“我有心要跟他认错的，他又不睬我。禁我这么多天的言，我逗逗他怎么了？我好心送书给他看的。可惜了那本春宫……蓝湛此人真是不解风情，白瞎那张脸。”
江澄冷笑：“把蓝忘机和蓝启仁都得罪透了，你明天等死吧！没谁给你收尸。”
魏无羡摆摆手，又去勾江澄的肩：“管那么多，先逗了再说。你都给我收尸这么多回了，也不差这一次。”
江澄一脚踹过去：“滚滚滚！下次干这种事情，不要让我知道！也不要叫我来看！”
魏无羡又笑着凑过去，心里想的却是那本春/宫图。倒不是说本子本身有什么特殊的，他也不是很可惜，能看到蓝忘机这个样子，真的值了好吗！
他意外的是，蓝忘机没有毁掉那本本子。
他还要更加超出魏无羡的意料一点。
本来在他的计划中，蓝忘机脸皮这么薄的人，在他的言行之下肯定会被激怒，一气之下毁尸灭迹的。
但在此之前蓝忘机直接用佩剑把他打了出去，当时那本本子是完好的，在他不得已跳出藏书阁之后就再也不知道它的下场如何，也不知道蓝忘机会不会突然生气毁掉它——可能微乎其微。
出剑时能不波及藏书阁的灵力控制能力暂且不说，蓝忘机的心性比他想象中还要稳一点。虽然他是成功让蓝忘机维持不住仪态，但作为罪证的本子还是被留下来了，和预想中没有证据蓝忘机吃了个暗亏不太一样，成功了，但又没有完全成功。
人证物证俱在，蓝忘机又会有足够的理由罚他了。这波，这波是他亏了。之后他会有什么招对付我呢……
啊，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只要别把蓝霂搞过来了。嗯，以蓝忘机的心气不太可能……
魏无羡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将手背在脑后，和江澄一起在回去的路上慢慢走着。
聂怀桑和他们一起走着。他打开扇子，目光飘向遥遥的明月。
……
蓝忘机回来的时候周身气压极低。
“怎么了？”蓝霂坐在桌子前，正在就着光线对手中的布料下针。
蓝忘机见此一幕，竟是一时语塞，周身气场都迅速消退下去。
他停顿了一下脚步，然后才安静地走过来，安静地坐在桌子另一边，安静地把本子放在桌子上面，安静地坐了一会，终于还是开口问道:“霂霂今日怎么有心情做女红？”
“不是什么闲情雅致，只是给魏落添点有用处的阵法。”蓝霂淡淡的回答。
如果仔细看，可以看出来她用的针线全都泛着层薄薄的莹光，与布料同色的细线在针下呈现出繁复规则让人眼花缭乱的纹路。
蓝忘机似乎是松了口气。
蓝霂说话间下了最后一针，莹光在闪烁一下后迅速消失，看起来倒像是与布料融为一体，看不出差别了。
她放下布料和针线，拿起了桌面上的本子:“这就是魏无羡给你的‘大礼’？”
原来在审查魏无羡信件的过程中，她就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了，只是没想到会让蓝忘机这么生气，这反倒让她好奇起来这是个什么东西了。
蓝忘机想拦着她来着，但此刻蓝霂已经翻开了本子。蓝忘机刚想说话，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于是闭了嘴，空气中只剩下沙沙的翻书声。
蓝霂本来是漫不经心的，但看了几页，眉头一皱，等她耐着性子快速翻看完之后，面部表情颇为古怪。
“……不好看。”蓝霂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精致的五官一时间像是老人看到了什么不能接受的奇怪东西一般扭曲。
蓝忘机知道她说的不好看不是指本子的精彩程度，而是……
“这画工、这佩色……”蓝霂合上了书，微微闭了闭眼睛，语气虽然平缓，但仔细听来尾音却有些颤抖，“魏无羡看的就是这个？”
就这？
蓝忘机:“……”
虽说不出所料，但不该如此……
“我不是很懂那些画家，明明鸟兽虫鱼、花草树木、亭台楼阁、山石云水这类，不说栩栩如生，也是美观大方。怎么一画人就这么一言难尽……”蓝霂勉强恢复了表情，只是言语中带着浓浓的嫌弃，“普通画人也就算了，这种对于写实要求极高的本子居然也会这样呆板僵硬，他们就不能好好研究一下人体……”
蓝忘机觉得自己得打断一下:“这是魏无羡带进来的，此等淫//邪之物……”
“就这？这也配？”蓝霂反过来打断道。
蓝忘机仿佛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一句话？
这种伤眼睛的东西也配称为“淫//邪之物”？
蓝忘机:“……”
他还能说什么呢？
蓝忘机叹了口气，心里的怒气被消磨殆尽，全变成了无奈和无语。他觉得现在的心情相当平静，波澜不惊，无悲无喜，堪比佛陀:“那么霂霂，你看如何？”
蓝霂将包着蓝色封皮、上面写着《蓝安辞赋集》字体的本子拿起来，完全可以想象得到魏无羡是怎么趁着蓝忘机一个不注意把原书和此本子对调——很大可能就是他故意作出一些事情来转移蓝忘机的注意力的——然后蓝忘机没有察觉到不对拿起来翻开，像是她突然看见天佑一样猝不及防遭到精神暴击，在魏无羡的言行挑逗下羞耻变成怒火中烧……
嘶，藏书阁没有事吧？
“没事。”跟在蓝忘机身边的苏姑娘从刚才她说话开始就在笑，现在笑声小了，摆摆手说道，“忘机还是有分寸的。”
祂托着下巴看着本子，突然冒出来一句:“收起来？”
“也对，到时候找不到天佑了可以作为‘相关物‘占卜。”何清迅速想到了它的用处。
于是蓝霂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东西给我收起来罢。”
蓝忘机:“？”
蓝霂担心他再问下去，毕竟她又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便转移话题道:“叔父明天要去清河参加聂家的清谈会，现在已经动身了。”
蓝忘机闻言顿了一下，颔首道:“我知道了。”他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是私情？”
蓝霂还是没能成功转移话题，不过这么说也没有错，虽说是苏提议收起来的，但这也是自己的意愿。她干脆地点头承认，希望蓝忘机不再追根问底:“算是私情。”
蓝忘机于是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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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仙府深处却突然传出一道压抑着怒火的声音，打破了安静。
“滚！”
“滚就滚。我最会滚了。不用送我！”
藏书阁内，魏无羡一脚踏上窗台，回过头朝着蓝忘机大声说道。
少年人的声音是清朗敞亮的，只是再好听的声音也抗不住他那欠揍的所作所为。蓝忘机当即一剑过去，魏无羡飞快躲开，纵身跃下。
他跳下藏书阁，放声大笑，横冲直撞，蹿入树林。早有人在里面等着他。江澄被他撞了个满怀，还没说话就被笑到无力的魏无羡靠在身上权当拐杖继续笑。聂怀桑急切道：“怎么样？他什么表情？”
魏无羡道：“什么表情？嘿！他刚才吼那么大声，你们没听到吗？”
聂怀桑一脸崇敬之情：“听到啦，他让你滚！魏兄，我第一次听到蓝忘机叫人‘滚’，你怎么做到的？”
魏无羡依然挂在江澄身上，满面春风得意：“不过是一本春/宫，还有一点点语言的艺术。没喊过滚？可喜可贺，我今天就帮他破了这个禁。”
江澄黑着脸，倒也没有推开他:“这就是你说的‘大礼’？”
魏无羡抬起头和他对视，眨了眨右眼:“对啊，我最后一天抄书的纪念礼物。知道了吧，蓝二公子为人所称道颂扬的涵养与家教，在本人面前统统不堪一击。”
江澄骂道：“这有什么好得意的！被人喊滚是很光彩的事情吗？真丢咱们家的脸！”
魏无羡直起身，理了一下乱发，语气漫不经心：“我有心要跟他认错的，他又不睬我。禁我这么多天的言，我逗逗他怎么了？我好心送书给他看的。可惜了那本春宫……蓝湛此人真是不解风情，白瞎那张脸。”
江澄冷笑：“把蓝忘机和蓝启仁都得罪透了，你明天等死吧！没谁给你收尸。”
魏无羡摆摆手，又去勾江澄的肩：“管那么多，先逗了再说。你都给我收尸这么多回了，也不差这一次。”
江澄一脚踹过去：“滚滚滚！下次干这种事情，不要让我知道！也不要叫我来看！”
魏无羡又笑着凑过去，心里想的却是那本春/宫图。倒不是说本子本身有什么特殊的，他也不是很可惜，能看到蓝忘机这个样子，真的值了好吗！
他意外的是，蓝忘机没有毁掉那本本子。
他还要更加超出魏无羡的意料一点。
本来在他的计划中，蓝忘机脸皮这么薄的人，在他的言行之下肯定会被激怒，一气之下毁尸灭迹的。
但在此之前蓝忘机直接用佩剑把他打了出去，当时那本本子是完好的，在他不得已跳出藏书阁之后就再也不知道它的下场如何，也不知道蓝忘机会不会突然生气毁掉它——可能微乎其微。
出剑时能不波及藏书阁的灵力控制能力暂且不说，蓝忘机的心性比他想象中还要稳一点。虽然他是成功让蓝忘机维持不住仪态，但作为罪证的本子还是被留下来了，和预想中没有证据蓝忘机吃了个暗亏不太一样，成功了，但又没有完全成功。
人证物证俱在，蓝忘机又会有足够的理由罚他了。这波，这波是他亏了。之后他会有什么招对付我呢……
啊，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只要别把蓝霂搞过来了。嗯，以蓝忘机的心气不太可能……
魏无羡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将手背在脑后，和江澄一起在回去的路上慢慢走着。
聂怀桑和他们一起走着。他打开扇子，目光飘向遥遥的明月。
……
蓝忘机回来的时候周身气压极低。
“怎么了？”蓝霂坐在桌子前，正在就着光线对手中的布料下针。
蓝忘机见此一幕，竟是一时语塞，周身气场都迅速消退下去。
他停顿了一下脚步，然后才安静地走过来，安静地坐在桌子另一边，安静地把本子放在桌子上面，安静地坐了一会，终于还是开口问道:“霂霂今日怎么有心情做女红？”
“不是什么闲情雅致，只是给魏落添点有用处的阵法。”蓝霂淡淡的回答。
如果仔细看，可以看出来她用的针线全都泛着层薄薄的莹光，与布料同色的细线在针下呈现出繁复规则让人眼花缭乱的纹路。
蓝忘机似乎是松了口气。
蓝霂说话间下了最后一针，莹光在闪烁一下后迅速消失，看起来倒像是与布料融为一体，看不出差别了。
她放下布料和针线，拿起了桌面上的本子:“这就是魏无羡给你的‘大礼’？”
原来在审查魏无羡信件的过程中，她就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了，只是没想到会让蓝忘机这么生气，这反倒让她好奇起来这是个什么东西了。
蓝忘机想拦着她来着，但此刻蓝霂已经翻开了本子。蓝忘机刚想说话，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于是闭了嘴，空气中只剩下沙沙的翻书声。
蓝霂本来是漫不经心的，但看了几页，眉头一皱，等她耐着性子快速翻看完之后，面部表情颇为古怪。
“……不好看。”蓝霂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精致的五官一时间像是老人看到了什么不能接受的奇怪东西一般扭曲。
蓝忘机知道她说的不好看不是指本子的精彩程度，而是……
“这画工、这佩色……”蓝霂合上了书，微微闭了闭眼睛，语气虽然平缓，但仔细听来尾音却有些颤抖，“魏无羡看的就是这个？”
就这？
蓝忘机:“……”
虽说不出所料，但不该如此……
“我不是很懂那些画家，明明鸟兽虫鱼、花草树木、亭台楼阁、山石云水这类，不说栩栩如生，也是美观大方。怎么一画人就这么一言难尽……”蓝霂勉强恢复了表情，只是言语中带着浓浓的嫌弃，“普通画人也就算了，这种对于写实要求极高的本子居然也会这样呆板僵硬，他们就不能好好研究一下人体……”
蓝忘机觉得自己得打断一下:“这是魏无羡带进来的，此等淫//邪之物……”
“就这？这也配？”蓝霂反过来打断道。
蓝忘机仿佛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一句话？
这种伤眼睛的东西也配称为“淫//邪之物”？
蓝忘机:“……”
他还能说什么呢？
蓝忘机叹了口气，心里的怒气被消磨殆尽，全变成了无奈和无语。他觉得现在的心情相当平静，波澜不惊，无悲无喜，堪比佛陀:“那么霂霂，你看如何？”
蓝霂将包着蓝色封皮、上面写着《蓝安辞赋集》字体的本子拿起来，完全可以想象得到魏无羡是怎么趁着蓝忘机一个不注意把原书和此本子对调——很大可能就是他故意作出一些事情来转移蓝忘机的注意力的——然后蓝忘机没有察觉到不对拿起来翻开，像是她突然看见天佑一样猝不及防遭到精神暴击，在魏无羡的言行挑逗下羞耻变成怒火中烧……
嘶，藏书阁没有事吧？
“没事。”跟在蓝忘机身边的苏姑娘从刚才她说话开始就在笑，现在笑声小了，摆摆手说道，“忘机还是有分寸的。”
祂托着下巴看着本子，突然冒出来一句:“收起来？”
“也对，到时候找不到天佑了可以作为‘相关物‘占卜。”何清迅速想到了它的用处。
于是蓝霂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东西给我收起来罢。”
蓝忘机:“？”
蓝霂担心他再问下去，毕竟她又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便转移话题道:“叔父明天要去清河参加聂家的清谈会，现在已经动身了。”
蓝忘机闻言顿了一下，颔首道:“我知道了。”他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是私情？”
蓝霂还是没能成功转移话题，不过这么说也没有错，虽说是苏提议收起来的，但这也是自己的意愿。她干脆地点头承认，希望蓝忘机不再追根问底:“算是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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