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妖判艳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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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恶战一触即发，动手前，一抹空灵悦耳的女声幽幽传来，“金老，这回，别用毒了吧。”
几乎同一时刻，在场所有目光皆下意识瞟向那个像烂泥一样趴在白鹿背上的女子。
老实说，众人一路尾随，根本没人见过这女子出手，而且在她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善意与敌意，可以说连那种初级习武之人体内浅显涌动的真气也丝毫感受不到。
之前的确有人猜想过，如她这般平静无波的人，在江湖上只可能分为两种，一种，是善于隐藏自己气息的绝世高手，另一种，便是完全不会武的普通人。不过但凡有点江湖经验，多半都会倾向她是前者，毕竟黑冥花在她手上，且不问前面她是怎么得到这花的，既然能在那么多江湖人士的追击围攻下将花拿到手，便足以证明此女不简单，加之途中一直是金芒在辛苦牵鹿前行，她只负责睡觉，这差别待遇，若非血脉关系，那便只能是主仆类关系。
索性上述想法在每个黑衣人脑中已早有大概轮廓，所以当女子让金芒不要用毒时，他们才会下意识看向她，同时生出一丝侥幸。
而金芒这边，已搂起袖子，“也罢，老夫今日便活动活动这身老胳膊老腿。”
下一秒，白鹿前的金芒，瞬间消失。
树影婆娑动，耳边风鹤唳，声声嘶吼惊然而起。
短短两秒不到，山道里横尸遍地，无一活口，紫衣男子甚至没有看清金芒出手的招式，只觉那些黑衣人犹如天女散花般，飞起，又摔落，全无招架之力。
铮铮看着那一地血流成河，待紫衣男子回过神来，金芒已不知去向，偏头间，却赫然对上一双澄亮如月的眼。
鹿背上睡觉的女子不知何时已跳下鹿身走到他跟前，此时正一顺不顺盯着他手里那枚白玉棋子，嘟囔道：“白子定生，黑子定死，派你来的人是妖判艳世？”
紫衣男子微微挑高斗笠，露出半张俊冷瘦削的娃娃脸，一对纯亮的眸子，静静看定面前女子。
此女，年约二十上下，五官勉强算得上娟秀，清汤寡水的姿色，放在人堆里也是一抓一大把。
不过除了这张没特点的脸，她身高五尺以上，光腿长便足有三尺，如雪的天鹅颈下，身材火辣妙曼，偏穿了一件素净的月白软纱裙，那种禁欲的美感，令人看罢已眼便忍不住去看第二眼。
脸无彩，身撩欲，此女不协调的容与貌，乍看下或许没什么，但再一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紫衣男子稍作愣神后，回道：“姑娘也知道妖判艳世？”
女子视线仍落在白玉棋子上，“去黑存白间，判官还艳世。他可是近几年江湖上最神秘的人物之一，身为江湖儿女，知道此人不是很正常么。”
紫衣男子顿了顿，将白玉棋子握入掌心，双手抱拳，行了个江湖礼，“在下失礼，姑娘即为江湖中人，不知出自何门何派？”
女子目光冷冷上移，“你若真觉失礼，便该先答我的问题。”
紫衣男子眼见她神情瞬间变冷，瞳仁里像是燃起两簇阴邪的鬼光，心底不由咯噔一跳。
照理说，这世间狰狞百态、你死我活的诡恶嘴脸他已不知见过多少张，本该习以为常，可当这抹邪冷的神态出现在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脸上时，他竟莫名生出一种惊悚感，不自觉回答起她开口第一句提及的疑问，“算，算是吧。”
“所以当真是艳世让你来盯着我腰间这朵花的去向喽。”女子说罢，转身回走，再次爬上鹿背。
她探手取下右腰上一个酒葫芦，仰头灌入两口酒，跟着拉紧缰绳道：“他在哪，带我去见他。”
紫衣男子以为自己听错了，看了看挂在她左腰上的那朵黑花，“你要见艳世？带着它？你，确定？”
“小子，听好，我只说一遍。”
女子直视前方昏暗的夜路，驱动白鹿前，平冷道：“小女婳骨，无父无母，无门无派，不高兴兜圈子，你要么带路，要么便不必再走这人间的路了。”
话音未定，一缕无色无味的青色薄烟飘过，紫衣男子顿感全身肌肉松软，跟着便被一股强悍的无力感包裹起来。
当他意识到情况不妙，欲闭住呼吸，然，已为时晚矣。
此时的他，全身筋脉仿佛被堵死一般，内力使不出，手脚活动也变得迟缓吃力不少。
先前大开杀戒后消失不见的金芒，现下正整理着裤头腰带，笑呵呵自紫衣男子身后走出，“小子，这疯丫头没什么耐心，她吓唬你的，放心，老夫给你用的毒，不致命，不过，此毒乃老夫四个月前将将淬炼而成，毒性尚不太稳定，倘若三个时辰内没有服用解药，可能你会中风吧。其实此行我们本来就是奔着妖判艳世去的，早已摸清了他的落脚点，你若真不想带路也无妨，既然艳世肯派你来追踪此花，那便代表你是他极为信任之人，相信你后半辈子中风瘫痪在床，他应该不会亏待你。”
什么！新毒！
居然拿他试毒！
这毒疯子果然是疯的！
紫衣男子面色铁青，开什么玩笑！他大好男儿！壮志未酬！后半辈子岂能瘫痪在床！“你们既已知晓艳世所在，要我带路，岂非多此一举？”
金芒故作安慰拍拍他的肩，“老夫方才不是说了，这疯丫头没什么耐心，由你带路引见，那不比我们自己找上门方便多了。”
闻言，紫衣男子嘴角轻抽，愣愣望着前方那抹骑鹿而行的月白倩影。
所以，他被恐吓，被下毒，仅仅只是为了图方便？
接下来的一小段路，婳骨坐在鹿背上耷拉着脑袋似睡非睡走在前面，金芒和紫衣男子则随行在后。
起初，金芒没话找话，东拉西扯，紫衣男子因中毒被挟，心中意难平，极少搭话。
之后，金芒有意把话题往紫衣男子身边的草丛里引，果不其然，紫衣男子为转移金芒对草丛的关注，立马打开话匣，与金芒追古朔今的胡扯起来。
事实上，打从几天前紫衣男子开始跟踪婳骨和金芒起，他们便察觉到这紫衣男子身旁一直跟着个顶可爱的小家伙，先前紫衣男子中毒，那小家伙还一度想从草丛里蹿出来，貌似要和金芒拼命，结果被紫衣男子暗中一个手势压了回去，金芒之所以从头到尾没有戳破此事，只因婳骨曾用眼神告诫过他，不得多事。后来三人一起上路，金芒这个上了年纪本就喜欢絮絮叨叨的老人家，身边总算多出一个不睡觉可以陪他聊天打发时间的人了，岂会轻易放过，他故意疑惑山道旁草丛里似有蠕动之物，就是想迫紫衣男子主动岔开话题与他闲聊。
两人聊了不少近年来江湖上发生的奇闻琐事，同时也得知，紫衣男子乃是妖判艳世身边一个相伴多年的贴身护卫，名曰：紫唯。
夜幕将近子时。
三人踏着月光，来到一处隐蔽的山谷入口，根据金芒得到的消息，此处便是妖判艳世的落脚之地。
这山谷，外三层藏匿着无数看不见的弓箭手，内三层轮班驻守着七批武功匪浅的不明高手。
而那些肉眼可见的高手，半数身着黑色轻装，半数身着白色轻装，头上均戴有凶煞的魑魅面具，一看便知肯定不是什么正派中人。
要不是紫唯开路，几番出示手中那枚白玉棋子，此行，婳骨和金芒势必得从山谷外一步一步杀将进来，现下免了与万毒袖交手，少去诸多伤亡，这局面也是紫唯事先没有急于拒绝与他二人同行的原因之一。
进入山谷后，紫唯带着婳骨和金芒七拐八拐，最终走进一间由山洞改建的石室里。
石室内空间很大，没有端茶倒水的仆从，没有怪异个性的装饰，也没有安放什么刀枪剑戟的兵器架，陈设十分简约。
四周零星燃着十盏油灯，左边是一方石桌书案，上面摊放着笔墨纸砚，右边是两套石质桌椅，一套桌上摆着紫砂茶具，一套桌上则放着黑白棋子。
婳骨是闭目骑着鹿走进石室的，睁眼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石室正前方七八节台阶上的一架巨型座椅软榻。
软榻四角垂落着素纱帷幔，帷幔中央，依稀可见坐着一个挺拔瘦削的身影。
婳骨望着那身影，感觉怪怪的，那人头顶浑圆，似乎没有头发，坐姿是盘腿式，左手搭在左腿膝盖上，大拇指一上一下正拨滚着什么，同时还伴随着木珠撞击的细碎之音。
她偏头对上金芒的眼，用眼神示意道：什么情况？这里为何会有个和尚？
金芒也觉纳闷，回想之前得到的消息里只提到过：妖判艳世，性情孤傲无常，行踪飘忽不定，向来仅凭自身喜恶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至于他身边都有些什么人，形貌特征几何，全然是个迷。
面对婳骨的疑惑，金芒只好撇撇嘴，茫然地摇了摇头。
三人走到石室中间，方停下脚步。
随之，紫唯上前两步，俯首道：“属下拜见世主！启禀世主，身旁这二位，便是一路携黑冥花至此的婳骨婳姑娘以及‘万毒袖’金芒前辈。”
世主？！
此间能被唤作世主之人，莫非是…！
婳骨再次与金芒对视，后者同样露出诧异的神色，均险些脱口而出：妖判艳世是个和尚？！
帷幔内，瘦削的身影微微抬头，“你的任务是探知奇花去向，何故带人前来？”
温和淡淡的男中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偏落在婳骨耳中，竟隐约觉得有些耳熟。
紫唯不敢抬头，“是属下无能，途中露出行迹，中了毒...”
“于是你便卖主求生？”温和从容的声音，仍平静无害，却带出一抹狠绝的杀意。
“他没卖你！”
婳骨抢在紫唯开口前插话道：“这山谷是我按自己的门路找来的，你这护卫只字未提。”
紫唯偏头看向她，他没料到她会开口帮自己说话，但凡此时开口的人是金芒，他都不会如此讶异。
一场恶战一触即发，动手前，一抹空灵悦耳的女声幽幽传来，“金老，这回，别用毒了吧。”
几乎同一时刻，在场所有目光皆下意识瞟向那个像烂泥一样趴在白鹿背上的女子。
老实说，众人一路尾随，根本没人见过这女子出手，而且在她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善意与敌意，可以说连那种初级习武之人体内浅显涌动的真气也丝毫感受不到。
之前的确有人猜想过，如她这般平静无波的人，在江湖上只可能分为两种，一种，是善于隐藏自己气息的绝世高手，另一种，便是完全不会武的普通人。不过但凡有点江湖经验，多半都会倾向她是前者，毕竟黑冥花在她手上，且不问前面她是怎么得到这花的，既然能在那么多江湖人士的追击围攻下将花拿到手，便足以证明此女不简单，加之途中一直是金芒在辛苦牵鹿前行，她只负责睡觉，这差别待遇，若非血脉关系，那便只能是主仆类关系。
索性上述想法在每个黑衣人脑中已早有大概轮廓，所以当女子让金芒不要用毒时，他们才会下意识看向她，同时生出一丝侥幸。
而金芒这边，已搂起袖子，“也罢，老夫今日便活动活动这身老胳膊老腿。”
下一秒，白鹿前的金芒，瞬间消失。
树影婆娑动，耳边风鹤唳，声声嘶吼惊然而起。
短短两秒不到，山道里横尸遍地，无一活口，紫衣男子甚至没有看清金芒出手的招式，只觉那些黑衣人犹如天女散花般，飞起，又摔落，全无招架之力。
铮铮看着那一地血流成河，待紫衣男子回过神来，金芒已不知去向，偏头间，却赫然对上一双澄亮如月的眼。
鹿背上睡觉的女子不知何时已跳下鹿身走到他跟前，此时正一顺不顺盯着他手里那枚白玉棋子，嘟囔道：“白子定生，黑子定死，派你来的人是妖判艳世？”
紫衣男子微微挑高斗笠，露出半张俊冷瘦削的娃娃脸，一对纯亮的眸子，静静看定面前女子。
此女，年约二十上下，五官勉强算得上娟秀，清汤寡水的姿色，放在人堆里也是一抓一大把。
不过除了这张没特点的脸，她身高五尺以上，光腿长便足有三尺，如雪的天鹅颈下，身材火辣妙曼，偏穿了一件素净的月白软纱裙，那种禁欲的美感，令人看罢已眼便忍不住去看第二眼。
脸无彩，身撩欲，此女不协调的容与貌，乍看下或许没什么，但再一看，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紫衣男子稍作愣神后，回道：“姑娘也知道妖判艳世？”
女子视线仍落在白玉棋子上，“去黑存白间，判官还艳世。他可是近几年江湖上最神秘的人物之一，身为江湖儿女，知道此人不是很正常么。”
紫衣男子顿了顿，将白玉棋子握入掌心，双手抱拳，行了个江湖礼，“在下失礼，姑娘即为江湖中人，不知出自何门何派？”
女子目光冷冷上移，“你若真觉失礼，便该先答我的问题。”
紫衣男子眼见她神情瞬间变冷，瞳仁里像是燃起两簇阴邪的鬼光，心底不由咯噔一跳。
照理说，这世间狰狞百态、你死我活的诡恶嘴脸他已不知见过多少张，本该习以为常，可当这抹邪冷的神态出现在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脸上时，他竟莫名生出一种惊悚感，不自觉回答起她开口第一句提及的疑问，“算，算是吧。”
“所以当真是艳世让你来盯着我腰间这朵花的去向喽。”女子说罢，转身回走，再次爬上鹿背。
她探手取下右腰上一个酒葫芦，仰头灌入两口酒，跟着拉紧缰绳道：“他在哪，带我去见他。”
紫衣男子以为自己听错了，看了看挂在她左腰上的那朵黑花，“你要见艳世？带着它？你，确定？”
“小子，听好，我只说一遍。”
女子直视前方昏暗的夜路，驱动白鹿前，平冷道：“小女婳骨，无父无母，无门无派，不高兴兜圈子，你要么带路，要么便不必再走这人间的路了。”
话音未定，一缕无色无味的青色薄烟飘过，紫衣男子顿感全身肌肉松软，跟着便被一股强悍的无力感包裹起来。
当他意识到情况不妙，欲闭住呼吸，然，已为时晚矣。
此时的他，全身筋脉仿佛被堵死一般，内力使不出，手脚活动也变得迟缓吃力不少。
先前大开杀戒后消失不见的金芒，现下正整理着裤头腰带，笑呵呵自紫衣男子身后走出，“小子，这疯丫头没什么耐心，她吓唬你的，放心，老夫给你用的毒，不致命，不过，此毒乃老夫四个月前将将淬炼而成，毒性尚不太稳定，倘若三个时辰内没有服用解药，可能你会中风吧。其实此行我们本来就是奔着妖判艳世去的，早已摸清了他的落脚点，你若真不想带路也无妨，既然艳世肯派你来追踪此花，那便代表你是他极为信任之人，相信你后半辈子中风瘫痪在床，他应该不会亏待你。”
什么！新毒！
居然拿他试毒！
这毒疯子果然是疯的！
紫衣男子面色铁青，开什么玩笑！他大好男儿！壮志未酬！后半辈子岂能瘫痪在床！“你们既已知晓艳世所在，要我带路，岂非多此一举？”
金芒故作安慰拍拍他的肩，“老夫方才不是说了，这疯丫头没什么耐心，由你带路引见，那不比我们自己找上门方便多了。”
闻言，紫衣男子嘴角轻抽，愣愣望着前方那抹骑鹿而行的月白倩影。
所以，他被恐吓，被下毒，仅仅只是为了图方便？
接下来的一小段路，婳骨坐在鹿背上耷拉着脑袋似睡非睡走在前面，金芒和紫衣男子则随行在后。
起初，金芒没话找话，东拉西扯，紫衣男子因中毒被挟，心中意难平，极少搭话。
之后，金芒有意把话题往紫衣男子身边的草丛里引，果不其然，紫衣男子为转移金芒对草丛的关注，立马打开话匣，与金芒追古朔今的胡扯起来。
事实上，打从几天前紫衣男子开始跟踪婳骨和金芒起，他们便察觉到这紫衣男子身旁一直跟着个顶可爱的小家伙，先前紫衣男子中毒，那小家伙还一度想从草丛里蹿出来，貌似要和金芒拼命，结果被紫衣男子暗中一个手势压了回去，金芒之所以从头到尾没有戳破此事，只因婳骨曾用眼神告诫过他，不得多事。后来三人一起上路，金芒这个上了年纪本就喜欢絮絮叨叨的老人家，身边总算多出一个不睡觉可以陪他聊天打发时间的人了，岂会轻易放过，他故意疑惑山道旁草丛里似有蠕动之物，就是想迫紫衣男子主动岔开话题与他闲聊。
两人聊了不少近年来江湖上发生的奇闻琐事，同时也得知，紫衣男子乃是妖判艳世身边一个相伴多年的贴身护卫，名曰：紫唯。
夜幕将近子时。
三人踏着月光，来到一处隐蔽的山谷入口，根据金芒得到的消息，此处便是妖判艳世的落脚之地。
这山谷，外三层藏匿着无数看不见的弓箭手，内三层轮班驻守着七批武功匪浅的不明高手。
而那些肉眼可见的高手，半数身着黑色轻装，半数身着白色轻装，头上均戴有凶煞的魑魅面具，一看便知肯定不是什么正派中人。
要不是紫唯开路，几番出示手中那枚白玉棋子，此行，婳骨和金芒势必得从山谷外一步一步杀将进来，现下免了与万毒袖交手，少去诸多伤亡，这局面也是紫唯事先没有急于拒绝与他二人同行的原因之一。
进入山谷后，紫唯带着婳骨和金芒七拐八拐，最终走进一间由山洞改建的石室里。
石室内空间很大，没有端茶倒水的仆从，没有怪异个性的装饰，也没有安放什么刀枪剑戟的兵器架，陈设十分简约。
四周零星燃着十盏油灯，左边是一方石桌书案，上面摊放着笔墨纸砚，右边是两套石质桌椅，一套桌上摆着紫砂茶具，一套桌上则放着黑白棋子。
婳骨是闭目骑着鹿走进石室的，睁眼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石室正前方七八节台阶上的一架巨型座椅软榻。
软榻四角垂落着素纱帷幔，帷幔中央，依稀可见坐着一个挺拔瘦削的身影。
婳骨望着那身影，感觉怪怪的，那人头顶浑圆，似乎没有头发，坐姿是盘腿式，左手搭在左腿膝盖上，大拇指一上一下正拨滚着什么，同时还伴随着木珠撞击的细碎之音。
她偏头对上金芒的眼，用眼神示意道：什么情况？这里为何会有个和尚？
金芒也觉纳闷，回想之前得到的消息里只提到过：妖判艳世，性情孤傲无常，行踪飘忽不定，向来仅凭自身喜恶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至于他身边都有些什么人，形貌特征几何，全然是个迷。
面对婳骨的疑惑，金芒只好撇撇嘴，茫然地摇了摇头。
三人走到石室中间，方停下脚步。
随之，紫唯上前两步，俯首道：“属下拜见世主！启禀世主，身旁这二位，便是一路携黑冥花至此的婳骨婳姑娘以及‘万毒袖’金芒前辈。”
世主？！
此间能被唤作世主之人，莫非是…！
婳骨再次与金芒对视，后者同样露出诧异的神色，均险些脱口而出：妖判艳世是个和尚？！
帷幔内，瘦削的身影微微抬头，“你的任务是探知奇花去向，何故带人前来？”
温和淡淡的男中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偏落在婳骨耳中，竟隐约觉得有些耳熟。
紫唯不敢抬头，“是属下无能，途中露出行迹，中了毒...”
“于是你便卖主求生？”温和从容的声音，仍平静无害，却带出一抹狠绝的杀意。
“他没卖你！”
婳骨抢在紫唯开口前插话道：“这山谷是我按自己的门路找来的，你这护卫只字未提。”
紫唯偏头看向她，他没料到她会开口帮自己说话，但凡此时开口的人是金芒，他都不会如此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