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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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那男人和店员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和周围的人群渐渐连绵成片，秋柠使劲眨眼睛却依旧无济于事，伸出双手想要触碰，那些人影却如烟雾从指缝穿梭而过。人群的交流声，店员的惊呼声，连带着那男人的求救声，逐渐越來越远，变得空灵和不真实，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将她拽离这一切。
“秋柠？秋柠？你没事吧？”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随后感觉到的是肩膀疯狂的晃动，睁开双眼看到的便是一张贴的很近的脸。
秋柠不自在的往后缩了缩脖子，锁紧了眉头，刚刚不是在商场？疑惑道：“宋颜颜？我在宿舍？你先别晃我，你再晃我就真有事了。”
宋颜颜忙松开自己摇晃她的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没啊，你不是叫我陪你来医院？刚刚医生说给你做了治疗，你给医生说你太累了，就睡着了。”
就在两人对话时，隔壁便响起了开门声，随后是什么人走出了那房间，步伐听起来倒是轻快不拖沓的，但被空荡的走廊放大了几倍后此刻显得有些沉闷压抑，随后就是脚步声的主人徐崎的声音“做噩梦了？”
这徐崎正是A大的附属医院教授，他所带领的团队在抑郁症研究领域颇负盛名，徐教授本人性格很好，上课又不时穿插有一些小幽默，不仅本专业学生爱听，旁的专业的学生也爱听，秋柠就是其中一个。这就导致一次学校的心理测评结果显示抑郁症，学校推荐了这位徐教授的时候她一口就应下了。
而今天又到了治疗的日子，不过说实在的，从大一下学期开学到现在都小半年了，秋柠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抑郁症，自己每天开开心心乐乐呵呵的，除了上课偶尔打瞌睡以外没什么让她觉得过意不去的地方，非要说自己情绪低谷期的话，每天下课看到别人都成双成对儿的去吃晚饭是挺难过的，可惜检查报告摆在眼前了，又不得不信。
“刚才听到你朋友叫你，我就猜是你醒来了。”徐教授走去桌边拿起本子和笔，在两人对面不远的位置坐下，准备记录。
“徐教授，是这样的，她刚才睡得好好的，突然就开始发抖，我怕她……然后我就把她叫起来了……不知道对治疗有没有什么影响？”宋颜颜不安的搅动着自己的手指，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紧皱的眉头下一双亮亮圆圆的眼睛此时正充斥着不安，不断地向秋柠的方向瞟。
徐崎哈哈一笑“做噩梦而已，叫醒她也是对她好啊，没事的，不影响的。”
见宋颜颜还是皱着眉头抿着嘴，秋柠不放心的接了一句“我这不是挺好的？教授都说了没事，别太担心。”说着便起身坐到小床旁的椅子上，冲着对面的宋颜颜扬了扬嘴角，宋颜颜舒展眉头也回了一个微笑，说：“在外面等你。”随后起身离开了房间并轻轻扣上了门，见宋颜颜离开，秋柠向徐崎点了点头表示可以开始了。
“如果可以想起来，就说说你刚才的梦吧？”
“梦里是下雪的时候，怎么说都到冬天了，我和我的一个朋友逛商场，逛着逛着遇见了一个男人，让我救他，我不记得怎么遇见他的也记不清他长相，就觉得他说的那句‘救我’特别清晰。”
“‘救我’？挺有意思的，其他的呢？有没有更细节的？比如，具体的时间？比如，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或者你们是遇到了什么事导致他这样说？”
“嗯……其他的，我想不起来了，但是这个梦和之前所有梦不一样，我觉得那就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我也确确实实是站在那里的。”
“这样啊，因为最近没有充足的睡眠，所以大脑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反应在梦里就是一些现实的映像，这个不用太慌张，好好休息一下。”
除了梦境以外剩下的就是几个常规的问题，就这样一问一答的继续了好些时候，徐崎转过手腕看了看手表“今天就到这里吧，刚才被噩梦打扰，你也应该累了，先回去吧。”过了一会儿，又想起来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生命科学学院的学生？”
秋柠点点头“是啊，生物科学的，我还听过您的课啊，我当初还在课上问过您呢，有没有可能存在一种可以通过电流刺激大脑而改变人类思维的方法呢，结果啊，您说我是天马行空，胡说八道呢。”
徐崎刚准备点头，又摇了摇头，随即皱起眉“我怎么不记得我这样说过？我应该是叫你不要做无谓的猜想，脚踏实地的用数据说话才对，更何况人类思想的研究目前都还停留在理论的建立阶段。“
“啊，意思差不多嘛，那节课我记可清楚了，您问有什么疑问和猜想的时候只有我举手了，这么说起来，我还是全场唯一听课好学生呢。”秋柠说笑完瞄了一眼徐崎的记录本，只见他在本子上又唰唰记了几笔。
“您……不会把这些话也记进去吧？我一想到研究小组那些学姐学长对着这记录的脸色……恐怕影响不好。”
“没事，你的问题还没严重到成为典例来讲。”徐崎头也不抬的说。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夕阳所到的地方都被拢上了橙色，整个房间也变得温柔起来，秋柠突然觉得这像自己家的那个小房间，那也是总这样暖洋洋的，甚至还听到了父母叫自己吃饭的声音……
秋柠盯着这橙色的墙，愣了许久，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呼出去。
“徐教授，您说，我会不会好不了了？”听到秋柠这话的时候徐崎抬头是想看看这除了上课和咨询时间，平常嘻嘻哈哈总也没什么正经的学生是吃错了什么药，突然开始感时伤怀起来了，却没想到抬头看到的是他的学生努力扯动嘴角露出苦笑的样子。
他一时忘记了安慰，这才想起来，就算再怎么嘻嘻哈哈玩玩闹闹，和自己相比，这终究是个孩子，她，应该也在害怕吧？
徐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就什么都不说了，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的离开了。
门口等待的宋颜颜几乎踩着徐崎的后脚跟就进来了，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杯水，还热乎乎的，递了过去“怎么样？我听医院护士说你都来了快半年了？怎么没给我们说过？都住一个寝室，我们却谁也不知道你……”她顿了顿，又确认了一下秋柠的脸色没有太过难看才又接着说“我们谁也不知道你心情不好。”
秋柠又是感动又是想笑的，感动的是宋颜颜对自己的关心，想笑的是她可能以为自己是非常严重的病，以至于必须有人陪同，殊不知自己只是一时兴起想去出去走走又懒得回宿舍才叫她一起的。秋柠看看手里的那杯热水，感受着它的温度，突然笑了，仰起头一饮而尽。
“嗯～甘甜，渴死我了，和徐教授说了这么老半天，我可一口水都没讨着喝。”她说完靠在椅背上看了会儿天花板就打算抬屁股走人，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来，这直到抓着门把手往下按的时候才想起来水是谁递的“走啦，这徐教授不开药吃的，不用等。”
两人到了电梯前发现电梯口直挺挺的立着个维修的牌子，这下可好了，这5层楼要自己下了。
两人虽然极不情愿却也没有办法的从安全通道慢吞吞地下到4楼，忽然听到听到有人在楼上几乎咆哮着说：“徐崎，你疯了！”紧跟着是纸页噼里啪啦的以各种角度落下的声音，和徐崎微小却坚定的声音“我想过……”两人正趴在扶手边探出头听墙角的时候，不知是谁踢到了扶手下面用于连接地面的铁环：“当啷……”无比清晰透亮的声音。
楼上的人听到了动静，顺着楼梯扶手往下看，便正巧对上抬着头的两人的视线，秋柠和宋颜颜相互看了看，又耸了耸肩，心想，完了，还有什么比听墙角却被抓了个正着更尴尬的事吗？现在就算解释也只能是越描越黑了吧？
眼前的那男人和店员的身影逐渐变得模糊，和周围的人群渐渐连绵成片，秋柠使劲眨眼睛却依旧无济于事，伸出双手想要触碰，那些人影却如烟雾从指缝穿梭而过。人群的交流声，店员的惊呼声，连带着那男人的求救声，逐渐越來越远，变得空灵和不真实，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将她拽离这一切。
“秋柠？秋柠？你没事吧？”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随后感觉到的是肩膀疯狂的晃动，睁开双眼看到的便是一张贴的很近的脸。
秋柠不自在的往后缩了缩脖子，锁紧了眉头，刚刚不是在商场？疑惑道：“宋颜颜？我在宿舍？你先别晃我，你再晃我就真有事了。”
宋颜颜忙松开自己摇晃她的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没啊，你不是叫我陪你来医院？刚刚医生说给你做了治疗，你给医生说你太累了，就睡着了。”
就在两人对话时，隔壁便响起了开门声，随后是什么人走出了那房间，步伐听起来倒是轻快不拖沓的，但被空荡的走廊放大了几倍后此刻显得有些沉闷压抑，随后就是脚步声的主人徐崎的声音“做噩梦了？”
这徐崎正是A大的附属医院教授，他所带领的团队在抑郁症研究领域颇负盛名，徐教授本人性格很好，上课又不时穿插有一些小幽默，不仅本专业学生爱听，旁的专业的学生也爱听，秋柠就是其中一个。这就导致一次学校的心理测评结果显示抑郁症，学校推荐了这位徐教授的时候她一口就应下了。
而今天又到了治疗的日子，不过说实在的，从大一下学期开学到现在都小半年了，秋柠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抑郁症，自己每天开开心心乐乐呵呵的，除了上课偶尔打瞌睡以外没什么让她觉得过意不去的地方，非要说自己情绪低谷期的话，每天下课看到别人都成双成对儿的去吃晚饭是挺难过的，可惜检查报告摆在眼前了，又不得不信。
“刚才听到你朋友叫你，我就猜是你醒来了。”徐教授走去桌边拿起本子和笔，在两人对面不远的位置坐下，准备记录。
“徐教授，是这样的，她刚才睡得好好的，突然就开始发抖，我怕她……然后我就把她叫起来了……不知道对治疗有没有什么影响？”宋颜颜不安的搅动着自己的手指，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紧皱的眉头下一双亮亮圆圆的眼睛此时正充斥着不安，不断地向秋柠的方向瞟。
徐崎哈哈一笑“做噩梦而已，叫醒她也是对她好啊，没事的，不影响的。”
见宋颜颜还是皱着眉头抿着嘴，秋柠不放心的接了一句“我这不是挺好的？教授都说了没事，别太担心。”说着便起身坐到小床旁的椅子上，冲着对面的宋颜颜扬了扬嘴角，宋颜颜舒展眉头也回了一个微笑，说：“在外面等你。”随后起身离开了房间并轻轻扣上了门，见宋颜颜离开，秋柠向徐崎点了点头表示可以开始了。
“如果可以想起来，就说说你刚才的梦吧？”
“梦里是下雪的时候，怎么说都到冬天了，我和我的一个朋友逛商场，逛着逛着遇见了一个男人，让我救他，我不记得怎么遇见他的也记不清他长相，就觉得他说的那句‘救我’特别清晰。”
“‘救我’？挺有意思的，其他的呢？有没有更细节的？比如，具体的时间？比如，他为什么要这么说？或者你们是遇到了什么事导致他这样说？”
“嗯……其他的，我想不起来了，但是这个梦和之前所有梦不一样，我觉得那就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我也确确实实是站在那里的。”
“这样啊，因为最近没有充足的睡眠，所以大脑没有得到足够的休息，反应在梦里就是一些现实的映像，这个不用太慌张，好好休息一下。”
除了梦境以外剩下的就是几个常规的问题，就这样一问一答的继续了好些时候，徐崎转过手腕看了看手表“今天就到这里吧，刚才被噩梦打扰，你也应该累了，先回去吧。”过了一会儿，又想起来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生命科学学院的学生？”
秋柠点点头“是啊，生物科学的，我还听过您的课啊，我当初还在课上问过您呢，有没有可能存在一种可以通过电流刺激大脑而改变人类思维的方法呢，结果啊，您说我是天马行空，胡说八道呢。”
徐崎刚准备点头，又摇了摇头，随即皱起眉“我怎么不记得我这样说过？我应该是叫你不要做无谓的猜想，脚踏实地的用数据说话才对，更何况人类思想的研究目前都还停留在理论的建立阶段。“
“啊，意思差不多嘛，那节课我记可清楚了，您问有什么疑问和猜想的时候只有我举手了，这么说起来，我还是全场唯一听课好学生呢。”秋柠说笑完瞄了一眼徐崎的记录本，只见他在本子上又唰唰记了几笔。
“您……不会把这些话也记进去吧？我一想到研究小组那些学姐学长对着这记录的脸色……恐怕影响不好。”
“没事，你的问题还没严重到成为典例来讲。”徐崎头也不抬的说。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夕阳所到的地方都被拢上了橙色，整个房间也变得温柔起来，秋柠突然觉得这像自己家的那个小房间，那也是总这样暖洋洋的，甚至还听到了父母叫自己吃饭的声音……
秋柠盯着这橙色的墙，愣了许久，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呼出去。
“徐教授，您说，我会不会好不了了？”听到秋柠这话的时候徐崎抬头是想看看这除了上课和咨询时间，平常嘻嘻哈哈总也没什么正经的学生是吃错了什么药，突然开始感时伤怀起来了，却没想到抬头看到的是他的学生努力扯动嘴角露出苦笑的样子。
他一时忘记了安慰，这才想起来，就算再怎么嘻嘻哈哈玩玩闹闹，和自己相比，这终究是个孩子，她，应该也在害怕吧？
徐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就什么都不说了，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的离开了。
门口等待的宋颜颜几乎踩着徐崎的后脚跟就进来了，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杯水，还热乎乎的，递了过去“怎么样？我听医院护士说你都来了快半年了？怎么没给我们说过？都住一个寝室，我们却谁也不知道你……”她顿了顿，又确认了一下秋柠的脸色没有太过难看才又接着说“我们谁也不知道你心情不好。”
秋柠又是感动又是想笑的，感动的是宋颜颜对自己的关心，想笑的是她可能以为自己是非常严重的病，以至于必须有人陪同，殊不知自己只是一时兴起想去出去走走又懒得回宿舍才叫她一起的。秋柠看看手里的那杯热水，感受着它的温度，突然笑了，仰起头一饮而尽。
“嗯～甘甜，渴死我了，和徐教授说了这么老半天，我可一口水都没讨着喝。”她说完靠在椅背上看了会儿天花板就打算抬屁股走人，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来，这直到抓着门把手往下按的时候才想起来水是谁递的“走啦，这徐教授不开药吃的，不用等。”
两人到了电梯前发现电梯口直挺挺的立着个维修的牌子，这下可好了，这5层楼要自己下了。
两人虽然极不情愿却也没有办法的从安全通道慢吞吞地下到4楼，忽然听到听到有人在楼上几乎咆哮着说：“徐崎，你疯了！”紧跟着是纸页噼里啪啦的以各种角度落下的声音，和徐崎微小却坚定的声音“我想过……”两人正趴在扶手边探出头听墙角的时候，不知是谁踢到了扶手下面用于连接地面的铁环：“当啷……”无比清晰透亮的声音。
楼上的人听到了动静，顺着楼梯扶手往下看，便正巧对上抬着头的两人的视线，秋柠和宋颜颜相互看了看，又耸了耸肩，心想，完了，还有什么比听墙角却被抓了个正着更尴尬的事吗？现在就算解释也只能是越描越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