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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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璟初心里很不舒服。

    他微微眯眼,手指在桌上轻敲两声,“未未,怎么不介绍介绍?”

    沈无念淡然地瞥了他一眼,而后嘲弄,“刚才自我介绍你没听吗,哥哥?”

    谢璟初轻声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阴沉,“没听。”

    沈无念看了黎辰一眼,指着谢璟初,笑道,“黎辰,这位是我哥,谢璟初。”

    黎辰微微一笑。

    她又看向谢璟初,道,“黎辰,我挚友。”

    谢璟初与黎辰的视线交汇,一片平静,波澜未展,但空气微凝。

    黎辰垂眸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对沈无念道:“时间不早了,一起去吃饭?”

    未待沈无念说话,谢璟初已经开口拒绝:“不必了,未未还得耽误一会儿,你自己先去吧。”

    他无视沈无念惊愕而愤怒的目光,斜睨了她一眼,“你不打算给我妈打个电话?”

    沈无念垂眸,而后抬头抱歉地望着黎辰,黎辰微笑道:“那我先走了,对了,中午我会在生物办公室,若有事可以直接来找我。”

    沈无念疑惑,“生物办公室?”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眸子闯入黎辰满含笑意的目光,见他微点头,她惊喜地笑:“阿姨是华衍的老师?”

    黎辰道:“她教我们班的生物。”

    沈无念瞬间激动起来,“这么巧!这两年我可想阿姨了!”

    黎辰意味深长地笑,“是想她做的蒸肉了吧。”

    沈无念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

    当年她认识黎辰后,与他成了好朋友,黎辰一家曾邀请她吃饭,菜都是黎辰的母亲亲自烧的,其中有一盘蒸肉,与她之间吃的味道都不同,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他们两家就在同一个小区,那阵子沈忆和沈肆又总是忙于公司的事务,连自己的三餐都顾不上,见她如此痴迷于那盘蒸肉,便烦请黎辰一家多多担待她,后来她也就总是厚着脸皮去蹭饭了。

    很多时候,她在蹭完饭后还会问黎辰一些题目,黎辰总是耐心地讲给她听,她的成绩也有了很大的提高。

    黎辰兴趣爱好挺广泛,基本上她喜欢的他都喜欢,他于她而言简直是良师益友,再加上黎辰性格好,沈无念与他相处时总是很快乐。

    后来黎辰出了国,沈忆又怀了孕,家中请了几个保姆,她就没再去过黎辰家了。

    如今想来,竟已过了两年,未免思念。

    ……

    黎辰看着她,声音轻快:“好了,待会再见喽,我快饿死了。”

    沈无念点点头,目送他出去。

    黎辰出了班级后,沈无念转身面对谢璟初。

    她看了一会儿,侧开目光,垂眸看着面前的桌面,思绪放空,半晌才说话,声音很轻:

    “谢璟初,我不喜欢你干预我的事。”

    谢璟初右手食指轻轻在桌上点着,面色分毫不改,语气漫然而随意:

    “你不是说——我是你哥哥么?做哥哥的管妹妹不是很正常吗?是吧,妹妹?”

    最后两个字带着一抹沉郁。

    沈无念倚在椅上,身子微微后仰,她偏过头,盯着谢璟初看了几眼,眸光氤氲,声音有些飘渺:

    “你变了很多,一点也不像我记忆里的谢璟初了。”

    “以前的谢璟初?像黎辰那样的谢璟初?”他轻嗤一声,有些自嘲,“那样的谢璟初身不由己,太过可怜。”

    他轻笑,语中带凉,”我没有问你三年的踪迹,是因为不干预,可现在一想,就算问了,你怕是也不会说。”

    “这三年里,开始时我很生气,觉得你说话不算数,后来时间一天天过去,你却丝毫不见踪影,我找遍你曾喜欢去的地方,遇见过许多人,却从来没遇见你。”

    “我向很多人打听过,可是他们都不知道,直到后来,我妈告诉我你随亲人搬走了。”

    “她说你不肯告诉她搬到哪里去了。你是想将关心的人全伤遍吗?沈晞,你真的好残忍。”

    谢璟初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些许讽刺,“可就算是这样,我竟然也没有放弃找你。”

    他看着她,缓缓地说:“我以为你初中至少会参加一些比赛,所以我几乎参加了所有能去的比赛,我以为至少会有一次能碰见你的,但是一次也没有。”

    “有时候我也会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后来才明白,大抵是为了一个解释吧。”

    “沈晞,你真的不打算解释为何不告而别吗?”

    沈无念沉默。

    半晌,谢璟初轻嘲,“我早该料到的。”

    “我们都以为自己在你心里至少会有一点点位置,到头来发现,我们其实都属于不重要的那一类。本以为你是一个很重情的人,可是后来才明白,你分明是最无情的那个。”

    沈无念闭上眼晴,声音有些涩,“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一切的痛苦都是因你而起的。谢璟初,你没有资格怪我。当年不告而别,只是因为,不想再面对你了。”

    谢璟初怔住。

    他凝视着沈无念疲倦的容色,声音微颤,“发生了什么事?”

    沈无念淡淡地道:“谢璟初,当年我真的很恨你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现在,我不想让你知道。”

    “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是不是很痛苦?但不及我当年万分之一。”

    谢璟初闭眸,半向后倚,“对不起……如果是因为我,这是我应该受的……”

    “何必说对不起呢,”沈无念轻轻一笑,“我们两不相欠了。下午让老师调座位吧。”

    谢璟初立即道:“我不同意。”

    沈无念抬眸看向他。

    他道:“刚来就搞特殊,老师不会答应的,就算她答应了,你就不怕别人说她只宠好学生吗?”

    沈无念无言。

    谢璟初嘲道:“看你这样子,这三年也不知道怎么过来的,人际关系估计一塌糊涂吧。”

    沈无念努力平息呼吸,“很可惜,并没有如你所料。比如黎辰不是和我相处的挺好吗?”

    “黎辰和你关系很好?”

    沈无念反问,“你以什么身份问这个问题?”

    谢璟初注视着她,眸光深邃若空谷幽潭:

    “以——”

    “喜欢你的身份。”

    沈无念眸光微怔,唇角渐勾起一丝笑,淡漠至极,“可惜,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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