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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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萧统慢慢从床上苏醒过来，看到顾晚晚正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
“晚晚，这是哪里？”
顾晚晚撇了撇嘴，道：“这里是吴店镇，我们在一户居民家里。”
萧统听罢，立即挣扎着起身，道：“我没事了。”
顾晚晚看出他的意思，一把按住他的肩膀道：“你再休息一会儿，这家里没有人，我看屋里生活用品都不在，估计是逃荒去了。”
萧统眉头微蹙，略垂双眸，沉默无语。
“你别担心……”顾晚晚一时之间竟也想不到什么安慰的话，只能说：“可能就只是这一家走了，刚巧被我们赶上了。”
“咳咳……”萧统眉目沉重，面色苍白。
“你没事吧？”顾晚晚从身边拿来了一些干粮和水递给他。他只是看了看，便推开了，道：“我没事。”
顾晚晚大概猜得到萧统在担心什么。毕竟南梁就这么一亩三分地，若真是闹了饥荒，民怨四起，随时有朝野倾覆的危险。
“各地官粮储备充足，百姓怎会落到逃荒的地步？”萧统颓然问道。
顾晚晚抬眸看了看他，知道他这个问题不是在问自己，便低下头去没有说话。可是总这样沉默也不是个办法，于是她提议道：“要不你先歇着，我替你去县丞那里瞧瞧，顺便以你的名义叫他开仓放粮如何？”
萧统脸上掠过一丝惊讶之色，道：“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顾晚晚对这个质疑并没有太强烈的反应，五千年封建文化，这才哪儿到哪儿。在萧统眼里，她也不过是读过几本书的采茶女。正常来说，顾晚晚该装成什么也不懂的样子，也省了他的怀疑，不过与他困于此处，她连装也懒得装了，便回道：“太子是在说许是有的地方官，私吞了官粮，才造成今天的局面。你想亲自去开仓放粮，赈济灾民，一来可以树立你们萧家的良好形象，二来为了不至于搞得民怨四起，盗匪横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作为大梁江山的继承者，当然觉得责任深重，希望避免官逼民反这样的事情发生。”
顾晚晚说这番话的时候，萧统一直眼神复杂的凝视着顾晚晚，似乎想从她身上看出些端倪，只是顾晚晚说完便没再看他，只是坐在床边，嘟嘴望着门边的杂草。
半晌，他发出一声轻笑，道：“你在生气？”
至于顾晚晚到底有没有生气，萧统倒是说准了。被偶像轻视，少年意气的她潜意识里是生气了，只是那个在完成委托，俯视历史的她在理智上逼自己不要生气罢了。不过这两道意识一冲突，她说起话竟带了点生人勿近的傲气。
“我没有生气……”顾晚晚强行狡辩未果，只好抵赖。
“走吧。”不知何时，萧统已从床上站起，立在她身边。除了刚才萧统晕过去，顾晚晚和侍卫合力将他扔上马的时候，这是第一次她和自己的偶像距离这么近，近的能闻到他身上的沉水香。
她瞬间没了脾气，潜意识里也没了。只剩像个小女生一般，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晚晚。”他停了下来，似乎想对她说什么，却忽然注意到不远处人家，院子里那个驼背咳嗽的老人。
“将口鼻遮住。”他神情凝重的对顾晚晚和身后的侍卫说道。
顾晚晚一惊，也看向那位老人，苍白的面容，佝偻的背，他不停的咳嗽，身边的老伴只能一直抚着他的背。
顾晚晚一行一人拿一块衣物上取下来的布挡住了口鼻，纵使如此萧统还是阻止顾晚晚跟过去，自己带了两个侍卫入院查看。只见他向那两位老人询问了几句，便脸色铁青地走了回来。
“顾晚晚，你不是带了马吗，立即回顾山去。”萧统一走近，就立即说道。
“你连名带姓的叫我，就是想说这个？”顾晚晚反唇相讥。
萧统一愣，眸子中的寒色更加幽深。顾晚晚看到他胸膛不停的起伏，眼中似有愠色。不知道是因为顾晚晚挑战了他的权威，还是顾晚晚不愿意听他的立即回到安全的地方。
风沙骤起，他转过身向村内走去。几乎每家每户，他都会进去询问，然后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似是冬日的夜晚，看起来越来越冷，顾晚晚不敢多问，只好就这么跟着他，一路无话。她觉得自己有些自讨没趣，可是已经走到了村子深处，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忽然，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女子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一下跪在萧统面前，哭道：“官老爷，求您帮帮我们吧，我丈夫得了瘟疫，好像是不行了，求您救救他！您一定可以救他对不对？”
萧统蹙眉立在原地，似是有些犹豫，而顾晚晚走到大姐旁边，将她扶了起来，道：“能带我去看看你丈夫吗？”
大姐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就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带着顾晚晚往家里走去。
“顾晚晚！”萧统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并未回头，显然——她又生气了。
其实顾晚晚要去看一下那女人的丈夫并不是她任性，和自己偶像萧统耍脾气闹别扭，而是她在现代多少读过一些关于瘟疫的药理学著作，看到大姐心下不忍，想去看看，说不定能帮上些忙。
到了屋内，顾晚晚只是一瞥就看出那人得的是天花。不过比较悲催的是顾晚晚看过关于疟疾的书，看过关于鼠疫和霍乱的书，独独没看过有关如何治疗天花的书。她本想撂挑子走人，对那女人说让她好好陪陪自己丈夫度过最后的时光，忽然想起来以前看过的一部电视剧《康熙王朝》中小康熙得天花的情节。
“咳……”她清了一下嗓子，又眄了眼萧统，道：“若这位公子别无良方，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但是能不能成就要看你夫君的造化了。”
那女子看着自己昏睡在床的丈夫道：“已经没有什么比现在情况更糟了，村里郎中也都逃荒去了，如果再不做点什么，他怕是……要抛下我先去了……”说着她抽泣了起来。
萧统站在一旁，并未言语，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顾晚晚咬了一下嘴唇，问道：“有两种野草，也许有用，我是说也许。一种叫芨芨草，一种叫牛筋草。你们这里可以采到吗？”
芨芨草是电视剧中的，而牛筋草是她听说可以治疗瘟疫，却不知道具体治哪一种的。
“芨芨草，不曾听说……但牛筋草，我好像以前听郎中提过，对，郎中自己也会去野毛山里采这种草药，平时用做止血的药物……难道，它也能治疗天花？”那女人似乎是看到了一丝希望，紧握着顾晚晚的手。
顾晚晚只能轻轻拍拍她的手，道：“试试吧。”
说完就转身向屋外走去，准备去野毛山中采药。她心情极其复杂，现在她担下这样一幅责任，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如果救活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无意间改变人什么人的命数，若救不活，那与害人有什么分别。
“顾晚晚，你给我站住。”出了那户人的院门，萧统平时波澜不惊的声音中似乎带了一丝颤抖。
顾晚晚终于也绷不住一肚子怒火，转身道：“除非你以太子的身份命令我，否则我有我的行动自由吧？是去是留，是死是活，是我顾晚晚自己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咳咳……”萧统慢慢从床上苏醒过来，看到顾晚晚正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
“晚晚，这是哪里？”
顾晚晚撇了撇嘴，道：“这里是吴店镇，我们在一户居民家里。”
萧统听罢，立即挣扎着起身，道：“我没事了。”
顾晚晚看出他的意思，一把按住他的肩膀道：“你再休息一会儿，这家里没有人，我看屋里生活用品都不在，估计是逃荒去了。”
萧统眉头微蹙，略垂双眸，沉默无语。
“你别担心……”顾晚晚一时之间竟也想不到什么安慰的话，只能说：“可能就只是这一家走了，刚巧被我们赶上了。”
“咳咳……”萧统眉目沉重，面色苍白。
“你没事吧？”顾晚晚从身边拿来了一些干粮和水递给他。他只是看了看，便推开了，道：“我没事。”
顾晚晚大概猜得到萧统在担心什么。毕竟南梁就这么一亩三分地，若真是闹了饥荒，民怨四起，随时有朝野倾覆的危险。
“各地官粮储备充足，百姓怎会落到逃荒的地步？”萧统颓然问道。
顾晚晚抬眸看了看他，知道他这个问题不是在问自己，便低下头去没有说话。可是总这样沉默也不是个办法，于是她提议道：“要不你先歇着，我替你去县丞那里瞧瞧，顺便以你的名义叫他开仓放粮如何？”
萧统脸上掠过一丝惊讶之色，道：“你明白我在说什么？”
顾晚晚对这个质疑并没有太强烈的反应，五千年封建文化，这才哪儿到哪儿。在萧统眼里，她也不过是读过几本书的采茶女。正常来说，顾晚晚该装成什么也不懂的样子，也省了他的怀疑，不过与他困于此处，她连装也懒得装了，便回道：“太子是在说许是有的地方官，私吞了官粮，才造成今天的局面。你想亲自去开仓放粮，赈济灾民，一来可以树立你们萧家的良好形象，二来为了不至于搞得民怨四起，盗匪横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作为大梁江山的继承者，当然觉得责任深重，希望避免官逼民反这样的事情发生。”
顾晚晚说这番话的时候，萧统一直眼神复杂的凝视着顾晚晚，似乎想从她身上看出些端倪，只是顾晚晚说完便没再看他，只是坐在床边，嘟嘴望着门边的杂草。
半晌，他发出一声轻笑，道：“你在生气？”
至于顾晚晚到底有没有生气，萧统倒是说准了。被偶像轻视，少年意气的她潜意识里是生气了，只是那个在完成委托，俯视历史的她在理智上逼自己不要生气罢了。不过这两道意识一冲突，她说起话竟带了点生人勿近的傲气。
“我没有生气……”顾晚晚强行狡辩未果，只好抵赖。
“走吧。”不知何时，萧统已从床上站起，立在她身边。除了刚才萧统晕过去，顾晚晚和侍卫合力将他扔上马的时候，这是第一次她和自己的偶像距离这么近，近的能闻到他身上的沉水香。
她瞬间没了脾气，潜意识里也没了。只剩像个小女生一般，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晚晚。”他停了下来，似乎想对她说什么，却忽然注意到不远处人家，院子里那个驼背咳嗽的老人。
“将口鼻遮住。”他神情凝重的对顾晚晚和身后的侍卫说道。
顾晚晚一惊，也看向那位老人，苍白的面容，佝偻的背，他不停的咳嗽，身边的老伴只能一直抚着他的背。
顾晚晚一行一人拿一块衣物上取下来的布挡住了口鼻，纵使如此萧统还是阻止顾晚晚跟过去，自己带了两个侍卫入院查看。只见他向那两位老人询问了几句，便脸色铁青地走了回来。
“顾晚晚，你不是带了马吗，立即回顾山去。”萧统一走近，就立即说道。
“你连名带姓的叫我，就是想说这个？”顾晚晚反唇相讥。
萧统一愣，眸子中的寒色更加幽深。顾晚晚看到他胸膛不停的起伏，眼中似有愠色。不知道是因为顾晚晚挑战了他的权威，还是顾晚晚不愿意听他的立即回到安全的地方。
风沙骤起，他转过身向村内走去。几乎每家每户，他都会进去询问，然后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似是冬日的夜晚，看起来越来越冷，顾晚晚不敢多问，只好就这么跟着他，一路无话。她觉得自己有些自讨没趣，可是已经走到了村子深处，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忽然，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女子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一下跪在萧统面前，哭道：“官老爷，求您帮帮我们吧，我丈夫得了瘟疫，好像是不行了，求您救救他！您一定可以救他对不对？”
萧统蹙眉立在原地，似是有些犹豫，而顾晚晚走到大姐旁边，将她扶了起来，道：“能带我去看看你丈夫吗？”
大姐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就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带着顾晚晚往家里走去。
“顾晚晚！”萧统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并未回头，显然——她又生气了。
其实顾晚晚要去看一下那女人的丈夫并不是她任性，和自己偶像萧统耍脾气闹别扭，而是她在现代多少读过一些关于瘟疫的药理学著作，看到大姐心下不忍，想去看看，说不定能帮上些忙。
到了屋内，顾晚晚只是一瞥就看出那人得的是天花。不过比较悲催的是顾晚晚看过关于疟疾的书，看过关于鼠疫和霍乱的书，独独没看过有关如何治疗天花的书。她本想撂挑子走人，对那女人说让她好好陪陪自己丈夫度过最后的时光，忽然想起来以前看过的一部电视剧《康熙王朝》中小康熙得天花的情节。
“咳……”她清了一下嗓子，又眄了眼萧统，道：“若这位公子别无良方，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但是能不能成就要看你夫君的造化了。”
那女子看着自己昏睡在床的丈夫道：“已经没有什么比现在情况更糟了，村里郎中也都逃荒去了，如果再不做点什么，他怕是……要抛下我先去了……”说着她抽泣了起来。
萧统站在一旁，并未言语，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顾晚晚咬了一下嘴唇，问道：“有两种野草，也许有用，我是说也许。一种叫芨芨草，一种叫牛筋草。你们这里可以采到吗？”
芨芨草是电视剧中的，而牛筋草是她听说可以治疗瘟疫，却不知道具体治哪一种的。
“芨芨草，不曾听说……但牛筋草，我好像以前听郎中提过，对，郎中自己也会去野毛山里采这种草药，平时用做止血的药物……难道，它也能治疗天花？”那女人似乎是看到了一丝希望，紧握着顾晚晚的手。
顾晚晚只能轻轻拍拍她的手，道：“试试吧。”
说完就转身向屋外走去，准备去野毛山中采药。她心情极其复杂，现在她担下这样一幅责任，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如果救活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无意间改变人什么人的命数，若救不活，那与害人有什么分别。
“顾晚晚，你给我站住。”出了那户人的院门，萧统平时波澜不惊的声音中似乎带了一丝颤抖。
顾晚晚终于也绷不住一肚子怒火，转身道：“除非你以太子的身份命令我，否则我有我的行动自由吧？是去是留，是死是活，是我顾晚晚自己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