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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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10.13

    经历过非典,他们自认为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才,所以高中浪费了两年的时光,到高三才收心读书,季江有时在想,如果没有努力的读那一年,自己是不是就变得不一样,也不会遇到身边这群二货室友…

    “大兄弟,把你袜子从我床上拿走,我这昨天刚整的床”这个捏着鼻子躺在床上抱怨的男孩叫:许林峰?。性格开朗,他身上挑着养系花女友的责任重担。

    “你懂什么?这是男人味!”张瑞阳抓了抓脑袋走过来,朝许林峰吐着舌头。用三国人物来形容他的话,他的性格和张飞倒是有几分相似。

    季江睡在许林峰的下铺,他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枕着枕头,耳朵里塞着耳机,听着张洢豪的“记得”,脑子里想着事情,他想着想着不禁脸上咧出笑容,那个傻姑娘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记得那个时候疫情还没出现,大概是高考还剩130天的时候两个人都清理了手机里的软件,互相立下目标要努力学习,一起考大学。那天晚上,他们聊了好久,从一起看新剧爱情公寓五聊到当代歌手,也在争论曾经喜欢的一个网络歌手是否露过脸,证实露脸后,季江嘲笑她是“假粉”,还不忘形容她网络信息还停留在3G时代,陈梵无奈的说“知道了知道了,反正我现在不喜欢他了,我不喜欢涂眼影的仔”。

    时间临近一点,陈梵说“我要删微信了,再见”

    季江回到:“别了”

    发送后,季江慢慢退出微信,放下手机,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天花板上什么也没有,没有奇形怪状的人,没有猎奇的人生,没有自己,也看不到陈梵。

    其实..他们俩经常这样分开,就像那年她集训一样,她说“我要好好画画啦,手机要上交了”

    然后还会和他解释说“不是因为你不重要,是因为迫不得已”

    他也落落大方的说他都明白,叫她别担心,也祝她:“学业有成”。

    然后他慢慢看着屏幕上对面的对话框头像变成了灰色企鹅。

    后来的三天里季江每天都会给她发一句:加油!

    即便他知道消息框的那头已经卸载了软件,他还是发了

    那是他们..续火的第一百三十七天,那三句加油是他最后为她做的、她说的很暖的事情。他看着大火花变成小火花然后消失,看着轮船变成小船最后..伴着他的喜欢一起消失殆尽。不会再喜欢她了,做朋友就好了,不想再重蹈覆辙了,有了一次就不要有第二次了…季江揉了揉眼睛无奈的笑了。那一晚,他失眠了,越到凌晨想法就越多。

    这些种种曾经,也导致高考前130天他看到她QQ头像再一次变成灰色,他也习以为常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悟到:“哦,她又要开始认真读书了?”然后点开她的微信在她快把微信也卸载前再和她聊一次,然后等她说“好了,我删了”

    他说一句“别了”。就像他和她说过的,不用顾虑什么,平时忙的时候不打扰,想起了就聊聊,平常心就好。

    那时其实他们都太清楚当下重要的是什么,次要的是什么。所以每次结束冷网后重新说话就会像新同学那样礼貌拘谨不开玩笑,但又能聊好久好久,互相扯着毛皮裘子,珍惜着每一次的机会说话。

    像重逢的故人、像重聚的友人、就像曾经遗憾的爱人。

    陈梵在被通知文补机构延后开学的第二天再次与他联络,他俩又变成了原来的模样,他还开始偷闲的和她打游戏,因为游戏软件卸载的缘故,他们喜欢玩“台球游戏”,那是他们第一次一起玩游戏,她很菜,她从没玩过台球,就连发杆要按哪一个按钮她都不知道。她以为和季江玩游戏会很尴尬,她怕他嫌她笨,但是情况相反,她没有感觉到紧张,季江也没有因为她连这种都不会玩而不耐烦。

    那天晚上,那局台球是她第一次玩,也是最后一次玩

    可是,时间到了半个月后,他怎么也没想到,就在他想起她,想给她发消息时,发现,已经被她拉黑删除一气呵成,变得毫无瓜葛了。季江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陈梵删掉了,但是他都没有过慌张,因为他知道,她是为了学习。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凌晨两点十六分,陈梵发了短信给季江,内容大致是要他删了自己,彻底的撇清关系

    季江问她:“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认真了,发生什么事了”

    过了许久,陈梵重复了一遍:“删吧”

    季江说“不要,只有我一个人不好吗?”

    陈梵想了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回到:“其实微信和QQ我两个星期前就弄了,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想到我不说,你就发现不了”

    这一次季江也收起开玩笑的模样,过了许久,他发到:“瞧你说的,怎么会没发现呢?今天还想发消息来着,结果发不过去,你也是删改得很彻底呐,这点还是挺狠的,看来我得改进改进了,也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删了,各自加个油”。

    陈梵盯着屏幕上的文字,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一次发这么多的话。

    陈梵想了想回了一句“谢谢”合上手机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睡着,第二天下午,她看到手机里有一条短信,点开

    季江回“李谢李马谢呢?”

    陈梵回到“不说谢谢,我还能说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断了联系,谁也没有再给谁发过消息。互不打扰是他们最后的默契。

    2007.3.31的时候

    季江决定整装待发,努力读书,不再颓废,还好,虽然成绩不高,但还是考上了大学,遇到了这群舍友。

    张瑞阳弯下腰看着闭眼沉思的季江,伸手摘下他的耳机“喂!我们这么吵都能把你哄睡着”

    季江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光着膀子,肩上披着条毛巾,左手还提着双袜子的男人,他皱了皱眉“没睡,我想事情呢”说完,他把耳机从手机上拔下,准备下床。

    “咦~胡季江同志,您该不会是想姑娘了吧!”许林峰坏笑着从上铺探出头来,要说吃瓜,寝室这两位是万万不会少的

    季江朝林峰探下来的脑门来了两个栗子“一天天的,脑子里装着什么玩意”

    林峰摸着脑门刚想进一步深入挖掘,就被外头的开门声打断,他一看,嘴巴笑得更欢了“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咱们宇总回来了嘛”仔细一看后面还跟着个人“哎,许魏强?你今天怎么也这么早回来”

    宇总,全名:张宇,是建筑系的大二学长,兼文艺社社长

    因为外表看起来像个三十岁的大叔,所以在寝室里大家都叫他宇总,他没有恋爱经验,他的恋爱观就是“对眼就行”,但是因为太过直男,就读期间没有女生喜欢他

    而许魏强嘛…是个学霸,每天除了图书馆就是自习室,和寝室里的小伙伴们不一样的是..成绩优异,据说考进x大是考场失误,为此他立下各种目标,已挽回挫败的内心,给自己创造出更好的未来。他一般会在熄灯前十分钟到达宿舍,然后洗澡睡觉,所以整个寝室里的人都很惊讶今天他居然这么早回来。

    他推了推滑落至鼻头的眼镜“图书馆停电了,没法看”他笑着扬了扬怀里的书“不过..我带回来了”说完便坐到床上

    开了台灯,看起书来。

    张宇就不一样了,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不堪

    “你怎么了”季江走到桌子旁一边倒水一边看着他

    “明天文艺汇演,每个社团都得有活动,我们社作为文艺社肯定得起个好头,可是我们没有乐器,而且我只会电子琴,可社团还需要两把电吉他,乐器都在音乐教室里,其他社团也都去借了,我刚才跑去一看,都被抢光了”张宇有些溃不成军了

    张瑞阳从浴室跑出来,嘴里塞着牙刷,满嘴泡沫,还是..光着膀子“谁说只有音乐教室有乐器,上次迎新生汇演的时候我们漫画社也用过一次,然后把乐器都放到舞蹈教室去了,就是不知道那群舞蹈生有没有搬走,你明天去那找找吧”。

    张宇一听眼睛一亮可又马上黯淡下去“可是,明天我还得召集社员通知汇演事宜,我可能得晚上才去了”

    “我帮你去看看吧,反正我明天没课,我正想出去走走的”

    季江放下杯子,朝张宇说着。

    “哇,那太谢谢你了,胡季江同志”张宇上前抱住季江。

    次日

    托前一晚睡得不错的福,今天早上心情异常的好,季江换了衣服站在窗户边上伸着懒腰,外头阳光明媚,这么好的天气不出去走走怎么行,一边想一边拿起床底下的牛奶,刚要出门又觉得不妥,他琢磨着还是把桌上的面包一起带走,轻轻合上门。宿舍楼道安静得很,该上课的上课,该睡觉的睡觉,没有了夜晚的喧哗热闹还有点不习惯。

    慢悠悠的走下楼,他从口袋里掏出耳机,嘴里叼着一片面包,他的生活若是没有音乐,宛如世界崩塌,每天都在听薛之谦还是许嵩还是周杰伦这个问题之间纠结,最后...还是点了歌单随机播放。他好像自从考入x大后就没认真留意过这个校园,以至于路过育书院时还在诧异这是个什么地方,其实..这是他每天上课都得经过之处,哦对,那舞蹈教室在哪里,答应张宇的事可不能忘了。

    沿着花园小道没走多久就看到了舞蹈教室的牌子,数了数大概在二楼的位置。他刚走上楼就听到教室传来的音乐声,难道在上课吗?他瞧见门虚掩着,便顺着门缝望去,里面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位穿着芭蕾舞服的女孩子,她面对着偌大的落地镜,伴着优雅的古典乐曲,起跳,落地,美丽的身影印在镜子上,教室的另一头有几个小小的窗子,几束光穿过窗子倾斜在她的侧脸上。季江慢慢的推开门走进去,她跳得很投入,甚至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季江一动不动的看着她,那一刻,他知道,也许自己喜欢上她了,是一见钟情吗?自己以前还嘲笑过这种爱情论,可现在,恐怕自身难保。那个女孩做完最后一个动作后,按了音箱的按钮,背靠着栏杆,喘着气,她抬起头,额头散落的几缕发丝垂落几滴汗水,她目光与他相撞。许久,季江才笑着说:“不好意思,门没关所以我就进来了,看你在跳舞就没打扰你...”

    女孩弯下腰,拿起披在栏杆上的毛巾,柔柔的擦着汗看着他依然没有开口说话。

    季江见她没有回应便接着说到“我是来借乐器的,你知道乐器放在哪里吗?”

    女孩伸出纤细的手指着教室另一头的门,季江望去,那扇门还上了锁,想必是仓库,不过他站在这里这么久到现在都没发觉这教室还有一个仓库。

    “你有钥匙吗?”季江走到门前拿起那个锈迹斑斑的锁。

    女孩走到椅子边,椅子上放着一个背包,她翻找着掏出钥匙夹,看了一会,拿起其中那根拥有和锁一样锈迹的钥匙,然后走上去递给季江

    季江看了看她“谢谢”他接过钥匙很快的打开仓库的门,推门一看,里面堆满了乐器,季江挠了挠头,撸了撸袖子,拿了两把电吉他,再把一台电子琴搬出来,女孩见他似乎要拿很多东西的样子便开口说到:“那个...要帮忙吗?”

    季江笑了笑“不用了”她看起来那么瘦弱恐怕也帮不了什么忙吧,还是靠自己吧。

    谁知女孩转身把外套穿好,将毛巾放进背包,穿戴完毕后抬起电子琴就往外走,还不忘丢下一句“记得锁门”

    季江愣在原地,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哎,你等等我”他连忙锁了门,拿起那两把电吉他追上她。

    “看不出来,你力气这么大”季江侧着头看着她“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

    “没事,举手之劳”女孩直视前方,说话还喘着气“你要搬到哪里”

    “哦对,要去文艺社,就在前面..对了姑娘,还没问你名字呢”

    “江呤,江水的江,呤诵的呤。”女孩微笑

    “好巧,你也有个江字,我叫季江,季节的季,江水的江。你是舞蹈系的吧,我是建筑系的”。

    江呤礼貌的回过头看了看他“所以..这次文艺汇演你会上台吗?”

    季江支支吾吾半天,他真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这得看他们文艺社缺不缺人上了”季江举起右手的吉他晃了晃“不过,我会一点点吉他”

    江呤眼睛发着光“那你会唱歌吗?”

    季江笑着“我就有空会自己唱唱,正式上台还没有过”

    清晨微弱的风吹过,江呤好看的高马尾在空中晃动,她双手抱着琴,停下脚步,她的侧脸是一道漂亮的轮廓,她扬着好看的笑容“那何不把这次当成机会去试试呢?”

    此时此刻,季江已经不会用好看二字来简单形容她,美若天仙?闭月羞花,沈鱼落雁?

    这些都不够

    季江看着她笑着说:“到时候..你会来吗?”

    江呤点着头“会的,我們舞蹈系也有节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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