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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 重生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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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还没升起来，晨间的露水和大雾就已经酝酿着堪比偏远地区中小型垃圾处理站焚烧现场的可见度，红绿灯都显得有些不停明亮了。
早早开始奔波的社畜拖着半梦半醒的躯体在街头穿行，大型十字路口上人来人往，每一张都是陌生的面孔。
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余漫终于抵达了闹市，站在陌生的街头上，融入陌生的人群里，却又因为有些杂乱的衣裙被人群隔开了。
红灯倒计时即将结束，看着依然川流不息的街道，余漫默默后退了一步。
过了这个红绿灯之后该往哪儿走，她还没想好……
熙熙攘攘的人群被绿灯带走了一大片，剩下的几个也都在争分夺秒，余漫拎着鞋，在一对不打算赶这一回的绿灯的母子注视下淡定的放下裙摆，往旁边挪了一步。
“这个阿姨好奇怪啊！”
“闭嘴！关你什么事！”
声音沙哑的中年妇女扯了一把儿子的书包带子，然后继续絮絮叨叨数落儿子。
但是显然，那小男孩不太听话，挨训都心不在焉，一直在踢不知道谁落在地上的红色瓶盖，弄得呼啦呼啦作响，地面都刮了一层白出来，还时不时盯着旁边怪异的阿姨看，最后可能是手痒，就趁着他妈接电话的功夫探个手出来戳一戳这奇奇怪怪的阿姨。
余漫终于瞥了眼那母子俩，盯着自己胳膊上的爪子看了半分钟，然后一巴掌拍开，啪的一响。
然后惊动了那妈妈，她回头看了眼，继续跟手机那头的人说话。
小孩儿捂着泛红的手背，瞪着余漫，后者目视前方、目不斜视。
直到那妈妈终于抽空理了一下儿子，说了一句：“你小心一点儿！”
可伴随这个声音落地，余漫被一股大力撞了个趔趄，直直向前蹒跚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
余漫下意识回头，却看见一个男孩儿躲在他妈妈身后做鬼脸，而他妈妈正看着她，脸上的略显茫然的的呆愣几乎在瞬间转变成了肝胆俱裂的惊恐！
来不及思考，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余漫瞳孔一缩，转瞬就已经飞了出去……
而在那被无限延长的半秒钟里，她看见了那辆黑色宝马上的血渍以及被闷进安全气囊的女车主，甚至还看见了被弹开的女车主的半张脸。
嗡嗡的耳鸣声变得尖锐又重新趋于平静，直到什么都听不见为止，后背的钝痛让人动弹不得，不知道从哪儿淌出来的鲜血仿佛在一下一下敲击着耳膜，替她数着心跳，余漫连睁眼都费劲，余光中一片红，依稀能看见乌泱泱的一堆脑袋……
可是，没有一个是认识的，也没有一个是想见的。
那她想见谁？
余漫半睁着眼睛，却没能体会到传说中临死前回顾一生的待遇，任凭她搜索枯肠也想不到谁还在等她，谁还在期待她……
就这样吧……
反正一直都是这样……
她从来都不讨喜，也从来都不是什么的无可替代，就这样吧……
她慢慢闭上眼睛，肆意任由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的沼泽，丝毫不顾匆匆赶来的医护人员的大声呼唤，闭眼的瞬间，连心跳都带走了。
“美女！您能听到我说话吗！？您能听到我说话吗？！！”
“1001-1002-……1009……”
“伤员自主呼吸停止，脉搏消失！”
“快！”
……
十字路口堵成了一锅粥，众目睽睽之下，从五百米内那家医院赶过来的医护人员忙得更像一锅粥，两个伤患，一个比一个伤得重，伤口止血固定和心肺复苏都忙不过来，还要驱散人群，所幸最后一项工作在执勤交警弄完临时交通管制再赶过来之后就有人代劳了。
而终于把卡在车里的伤员救出来也塞进救护车之后，这段路终于有了要通畅的迹象。
执勤交警忙得不亦乐乎，好半天才有空擦一擦衣服上沾的血迹，也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那两个伤员长得真像！
简直是一模一样！
——
再次清醒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一睁眼就是一片白，缓慢动了动眼珠，却瞥见灯管和烟雾警报器，呆愣了一会儿，余漫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没死，也终于听了半句耳边聒噪了这么半天的内容。
她缓缓动了动头，视线一一扫过鱼贯而入的一批穿着白大褂的人，又闭上了。
还没死，在医院。
半个小时的基础检查和测试后，半死不活的余漫从医生口中听到了一句“家属”，头尾她没仔细听，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玩意儿，她缓慢的眨了一下眼，却满心都是这人在讲鬼话，家属，她哪来的家属？
谁知道下一刻就有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余漫一个激灵，清醒了。
她转过头，有些迷茫，抬眼看过去。
男人一身很商务的黑色西服，腿边还有个银色行李箱，正半低着头听医生说话，半张脸沐浴在最后的余晖里，有种说不出的温暖。
但是！余漫很确定，她不认识这么个人。
估计是那个女车主的朋友？那也不至于这么感人，明明好像还是她闯了红灯，虽然不是主观意识上的，但这起交通事故里，女车主比她无辜。
余漫躺平了，慢慢动了动手脚，也不能让女车主这么破财消灾，至少不能让人找人照顾她，这年头，这种人可不多了。
想着，余漫缓慢挪动了四肢和腰，却发现她好像没什么大问题？！！
车祸当场的感受太让人印象深刻了，她以为她就是不死也得断胳膊少腿的，可是，她好像什么毛病都没有？！
“郑小姐，您终于清醒了。”
余漫的诧异还没消几分，就又被这句话和称呼逼了上来，什么郑小姐？谁是郑小姐？还有，病人醒了就是醒了，什么叫清醒了？？
可她一句“什么”还没出口，就被已经站在床尾半步远的男人下一句惊呆了，他说：“先生很忙，他说改天有空再来看您，希望您好好养伤。”
那年轻男人脸上的温和笑容不变，继续说：“先生还有一句话托我转达——”
“如果你再作，也不是不能换一个。”
“什……什么？”余漫一脸茫然，头一回怀疑自己是不是听不懂人话，看着眼前说完就要走的男人，她终于开口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
朝阳还没升起来，晨间的露水和大雾就已经酝酿着堪比偏远地区中小型垃圾处理站焚烧现场的可见度，红绿灯都显得有些不停明亮了。
早早开始奔波的社畜拖着半梦半醒的躯体在街头穿行，大型十字路口上人来人往，每一张都是陌生的面孔。
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余漫终于抵达了闹市，站在陌生的街头上，融入陌生的人群里，却又因为有些杂乱的衣裙被人群隔开了。
红灯倒计时即将结束，看着依然川流不息的街道，余漫默默后退了一步。
过了这个红绿灯之后该往哪儿走，她还没想好……
熙熙攘攘的人群被绿灯带走了一大片，剩下的几个也都在争分夺秒，余漫拎着鞋，在一对不打算赶这一回的绿灯的母子注视下淡定的放下裙摆，往旁边挪了一步。
“这个阿姨好奇怪啊！”
“闭嘴！关你什么事！”
声音沙哑的中年妇女扯了一把儿子的书包带子，然后继续絮絮叨叨数落儿子。
但是显然，那小男孩不太听话，挨训都心不在焉，一直在踢不知道谁落在地上的红色瓶盖，弄得呼啦呼啦作响，地面都刮了一层白出来，还时不时盯着旁边怪异的阿姨看，最后可能是手痒，就趁着他妈接电话的功夫探个手出来戳一戳这奇奇怪怪的阿姨。
余漫终于瞥了眼那母子俩，盯着自己胳膊上的爪子看了半分钟，然后一巴掌拍开，啪的一响。
然后惊动了那妈妈，她回头看了眼，继续跟手机那头的人说话。
小孩儿捂着泛红的手背，瞪着余漫，后者目视前方、目不斜视。
直到那妈妈终于抽空理了一下儿子，说了一句：“你小心一点儿！”
可伴随这个声音落地，余漫被一股大力撞了个趔趄，直直向前蹒跚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
余漫下意识回头，却看见一个男孩儿躲在他妈妈身后做鬼脸，而他妈妈正看着她，脸上的略显茫然的的呆愣几乎在瞬间转变成了肝胆俱裂的惊恐！
来不及思考，随着一声刺耳的尖叫，余漫瞳孔一缩，转瞬就已经飞了出去……
而在那被无限延长的半秒钟里，她看见了那辆黑色宝马上的血渍以及被闷进安全气囊的女车主，甚至还看见了被弹开的女车主的半张脸。
嗡嗡的耳鸣声变得尖锐又重新趋于平静，直到什么都听不见为止，后背的钝痛让人动弹不得，不知道从哪儿淌出来的鲜血仿佛在一下一下敲击着耳膜，替她数着心跳，余漫连睁眼都费劲，余光中一片红，依稀能看见乌泱泱的一堆脑袋……
可是，没有一个是认识的，也没有一个是想见的。
那她想见谁？
余漫半睁着眼睛，却没能体会到传说中临死前回顾一生的待遇，任凭她搜索枯肠也想不到谁还在等她，谁还在期待她……
就这样吧……
反正一直都是这样……
她从来都不讨喜，也从来都不是什么的无可替代，就这样吧……
她慢慢闭上眼睛，肆意任由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的沼泽，丝毫不顾匆匆赶来的医护人员的大声呼唤，闭眼的瞬间，连心跳都带走了。
“美女！您能听到我说话吗！？您能听到我说话吗？！！”
“1001-1002-……1009……”
“伤员自主呼吸停止，脉搏消失！”
“快！”
……
十字路口堵成了一锅粥，众目睽睽之下，从五百米内那家医院赶过来的医护人员忙得更像一锅粥，两个伤患，一个比一个伤得重，伤口止血固定和心肺复苏都忙不过来，还要驱散人群，所幸最后一项工作在执勤交警弄完临时交通管制再赶过来之后就有人代劳了。
而终于把卡在车里的伤员救出来也塞进救护车之后，这段路终于有了要通畅的迹象。
执勤交警忙得不亦乐乎，好半天才有空擦一擦衣服上沾的血迹，也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那两个伤员长得真像！
简直是一模一样！
——
再次清醒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一睁眼就是一片白，缓慢动了动眼珠，却瞥见灯管和烟雾警报器，呆愣了一会儿，余漫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没死，也终于听了半句耳边聒噪了这么半天的内容。
她缓缓动了动头，视线一一扫过鱼贯而入的一批穿着白大褂的人，又闭上了。
还没死，在医院。
半个小时的基础检查和测试后，半死不活的余漫从医生口中听到了一句“家属”，头尾她没仔细听，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玩意儿，她缓慢的眨了一下眼，却满心都是这人在讲鬼话，家属，她哪来的家属？
谁知道下一刻就有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在病房里响起，余漫一个激灵，清醒了。
她转过头，有些迷茫，抬眼看过去。
男人一身很商务的黑色西服，腿边还有个银色行李箱，正半低着头听医生说话，半张脸沐浴在最后的余晖里，有种说不出的温暖。
但是！余漫很确定，她不认识这么个人。
估计是那个女车主的朋友？那也不至于这么感人，明明好像还是她闯了红灯，虽然不是主观意识上的，但这起交通事故里，女车主比她无辜。
余漫躺平了，慢慢动了动手脚，也不能让女车主这么破财消灾，至少不能让人找人照顾她，这年头，这种人可不多了。
想着，余漫缓慢挪动了四肢和腰，却发现她好像没什么大问题？！！
车祸当场的感受太让人印象深刻了，她以为她就是不死也得断胳膊少腿的，可是，她好像什么毛病都没有？！
“郑小姐，您终于清醒了。”
余漫的诧异还没消几分，就又被这句话和称呼逼了上来，什么郑小姐？谁是郑小姐？还有，病人醒了就是醒了，什么叫清醒了？？
可她一句“什么”还没出口，就被已经站在床尾半步远的男人下一句惊呆了，他说：“先生很忙，他说改天有空再来看您，希望您好好养伤。”
那年轻男人脸上的温和笑容不变，继续说：“先生还有一句话托我转达——”
“如果你再作，也不是不能换一个。”
“什……什么？”余漫一脸茫然，头一回怀疑自己是不是听不懂人话，看着眼前说完就要走的男人，她终于开口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